陸遏飛出去的瞬間, 白小湖終於醒過神來, 從原地消失, 下一刻出現在陸遏身後,在他落地前將他接了下來。
“陸遏!!”
陸遏嘴角湧血, 臉色慘白得不像話,一隻八百年道行的八尾狐的一擊,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受得起的。
哪怕他現在已經算是一個修士了。
白小湖忙把能夠吊命的果子塞進他嘴裡, 手掌按在他胸膛, 輸入靈力, 對八尾怒目而視:“你找死嗎!”
她從未對八尾說過這麼重的話, 或者說, 她幾乎不曾對人說過這樣的話, 此時她的憤怒到達了頂點, 清麗的麵容沉下來, 雙眸隱隱發赤, 瀕臨爆發。
八尾愣了下:“不過是一個能夠給你提供尾巴的人, 你這麼在乎尾巴嗎?還是說, 你對這個人動了情?”
她嘻嘻笑道,“我是在幫你啊, 這個世界本就是因他存在的,他死了, 這個世界自然就徹底破碎了, 我們也就能離開了。”
“哦, 你還要尾巴是吧, 趁他還沒死,把他的血脈激活,拿走尾巴就是了,那樣他就死得更快了,動手啊!”
白小湖冷冷地看著她。
八尾見狀道:“不要尾巴了?那我就動手了,你人尾兩失可彆怪我。”
白小湖從空間裡拿出一大塊靈石塞進陸遏懷裡,陸遏抓住她的手,咳著血:“她說得都是真的嗎?”
“一切都是她的一麵之詞,我不信,你也不要信。”白小湖麵色嚴峻,第一次在陸遏麵前表現出自己的強勢,“我和她打起來可能會波及空間,所以我不能把你帶進去,你自己注意躲避。”
“小湖……”
陸遏話沒說話,已經被一股力量托舉起,送到了遠處的城牆邊,城牆上守兵已經嚴陣以待,見狀立即下來開門要帶陸遏進去,陸遏不肯走,無奈他此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小湖把懵懵的一雞一貓也送到了陸遏身邊,然後轉身,獨自一人麵對八尾。
八尾看著她做這些,也不阻撓,妖嬈地笑著:“我要殺他,你做再多有用嗎?這座基地防不住我,而你……也防不住我。”她身後搖擺著八條大尾巴,即便遠處有人如臨大敵地看著這邊,也毫不顧忌地放出尾巴,根根毛發鮮亮蓬鬆,又粗又長,美麗非常,卻又充滿著毀滅的力量。
遠處城牆上的人們看著這一幕,一個個都吃驚不小,一個人的身上怎麼會長出尾巴?這是……變異人嗎?
人家變異是變異出能量,變成了異能者,而這個女人卻是變異出了八條尾巴?
但無論如何,這都不妨礙他們槍炮齊列,隨時準備著向這個剛剛和白首小隊仲陽小隊的異能者大戰過一場的危險分子開火。
白小湖冷漠地看著八尾的尾巴,哼笑道:“尾巴很了不起嗎?”
“當然了不起,當初你不僅是憑著比我多一條尾巴,壓在我頭上嗎?現在你一條尾巴都沒了,足足比我少了八條,這種滋味是不是很有意思?”
女人嘴角翹起一抹嘲弄又得意的弧度。
她是白小湖幾百年裡唯一的朋友,但那隻是白小湖自己以為的,其實她對白小湖嫉妒得不得了。
就因為白小湖生來就是九尾狐,所以她天生高狐一等,不用修煉就修為強橫,哪怕惹下禍事,隻要在山頭貓個幾百年,就能安然無恙,修為到了,依舊能夠渡過雷劫高高興興地去飛升。
而自己呢,就因為少了一條尾巴,無論怎麼都修煉不出第九尾,就注定不能飛升成仙。
白小湖明明年紀比自己還大,卻依舊稚嫩如二九少女,而自己用儘了辦法,也無法阻止眼角生出一條條細紋,隻能用法術自欺欺人地掩蓋。就如同她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一步步走到儘頭,而對方卻能去仙界開始嶄新的、近乎無限的人生。
她怎麼能不嫉妒?她怎麼能甘心?
白小湖恍然明白了什麼:“你嫉妒我?你根本沒把握當朋友?”
“我為什麼要把你當朋友?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看著你被困在白首山上我不知道多開心,我每次去探望你,你以為我是真的陪你散心?不是,我是看你笑話的!”
八尾摸了摸自己的臉,笑了起來,惡毒低語:“你生來九尾又如何,還不是隻能在那白首山上憋屈地窩了幾百年,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接一個離你而去?隻要這樣想著,我就覺得很開心,隻要你不高興,我就會加倍的高興。而現在,就算你知道了這些,你又能拿我怎麼樣呢?你現在一條尾巴也沒了。”
八尾得意地等著看白小湖露出懊惱憤恨的表情,但是沒有,她臉上隻有平靜,如果非要找出一點波動,那就是若有所思。
她自言自語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然後她目光平靜而微帶憐憫地說,“果然隻是一隻八尾啊,就是沒文化,你不會以為失去了尾巴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吧?你對九尾狐的了解真是太稀薄了。”
“今天我就來告訴你,就算沒有了尾巴,你爸爸依舊是你爸爸!”話音未落,她手裡出現一條毛毛發帶,朝八尾攻去。
八尾正被她的嘲諷憐憫弄得心頭火起,冷不防她說動手就動手,立即迎擊起來,身後的八條大尾巴隨著她的舞動而或抵禦或出擊,忙得人眼花繚亂。
城牆上,看著那兩個女人忽然就打了起來,那個長出尾巴的女人那尾巴真是靈活又強大,像八條手臂一樣把她護得密不透風的同時,還能分出幾條去攻擊。
而他們熟悉的白首小隊的隊長去竟然不落下風,手裡那條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白色東西竟然能忽長忽短忽粗忽細,還能發出白光,跟變魔法一樣,揮得殘影連連。
不過是兩個人的打鬥,竟然打出了飛沙走石天地變色的效果,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那陣陣的勁風還是能吹得他們睜不開眼睛。讓末世後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喪屍圍城都經曆過的人們汗毛直立,隻覺得非常危險。
等等,天地變色好像不是一個誇張手法或者他們的心理作用,隨著那兩人的打鬥,她們頭頂的天好像是真的變暗了啊!
眾人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風起雲湧,雲團開始滾滾彙聚遮蔽天空的景象,臥槽這是什麼玄幻大片嗎?
陸遏迅速吸收靈石中的靈氣,總算穩定了傷勢,人也能站起來了,他立即上了城牆,看到遠處那兩人。
那是即便是異能者都無法理解的一種打法,她們浮在半空,身邊的空間似乎都被扭曲了,周圍一切被無形的力量絞得粉碎。
陸遏捏緊了城牆,僵硬的水泥在他手下粉碎,胸口的傷口又開始出血,他卻感覺不到一般,隻死死盯著那邊。
兩人再次分開,八尾的衣服也破了,頭發也亂了,但白小湖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八尾驚異地看著她,笑了起來:“不愧是九尾狐,即便傷到這個地步,也是這麼強。”
白小湖抹了一下嘴邊的血跡,淡淡道:“還不止呢。”
她身上的氣勢開始迅速膨脹,盤在頭上的黑發嘩的一下散開,在風中恣意飛揚,她眼中的紅光越來越盛。
八尾驀地後退一步,白小湖身上的氣勢讓她發自靈魂地感到畏懼,那是普通狐狸精對九尾狐的畏懼。但怎麼可能?她隻是一隻失去了所有尾巴的半殘的狐狸,怎麼可能對自己還有威懾作用?
下一刻,她一下睜大了眼睛,隻見白小湖身後,一條一條的白色尾巴冒了出來,那尾巴蓬鬆、巨大、美麗得令人挪不開眼睛,泛著柔和而強勢的光芒,每一條都有她身高的兩倍,或悠揚地浮在她頭頂,或繞轉著護在她身前,或凜冽地衝自己揚著。
而在她現出尾巴的這一刻,團上的雲團更大了,整片天地都黑沉了下來,狂風在四野呼嘯。
這個殘破虛幻的世界似乎完全意識到了,這是一種能夠將它徹底打破毀滅的力量,開始調動它所有的能量,要將之滅亡。
八尾驚駭地差點從空中跌下去:“你怎麼還有尾巴?你……不對,這隻是幻影,這都是假的。”
白小湖抬起頭,雙眸完全變成了紅色的,她的眼角眉梢仿佛泛著森然殺意,像從深淵走出的修羅,她冷冷一笑,所有尾巴都瞬間伸長,朝著八尾攻去。
城牆上,人們驚呆了。
他們看到了什麼?白隊長的身後也長出了尾巴?
而且好像更大更多更厲害,一條兩條三條……
他們還沒數過來,那空中的兩人又打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