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奸佞汙吏,為逼他交出貪腐案關鍵證據,竟讓山匪劫持他一家老小。為免妻兒受辱,蔡察彎弓射死了發妻和兒女,而後一夜白頭,被下了大獄。
刑部尚書陸雲禮抵達山西之時,他已被施以重刑,狀似癲狂,不知今夕是何年月。
火爐上的茶壺裡,茶湯翻滾的熱氣,不斷從壺嘴飛衝出來,熏蒸著他老淚縱橫的雙眼,直把他眼珠蒸得通紅。
“察兒”
段臨顫抖地摸索著這封密函,心口痛得撕心裂肺。
他還記得多年前,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婉拒自己留他在京中為官時的質樸麵龐:
“老師,學生誌不在京城為籠中鳥,也沒想過為萬民謀福祉,造福一方百姓便是最大的心願。”
他離京時的背影坦然,堅定。
一身布衣,一輛破舊馬車,一去經年。
竟不想再見,卻已物是人非!
密函大半邊紙已被血染透,可見陸雲禮為了送這消息給自己,是犧牲了多少條人命才趟出一條血路來。
而這上頭,也沾著燕王蕭晏之的血。
段臨收了密函,抬起乾瘦的手在臉上隨意抹了一把,長嘯一聲為蕭方霽寫下一封書信:
“殿下啊,若段臨有朝一日犯下滔天大罪,萬萬不可為罪臣開脫諫言。”
落筆後,又將書信藏於袖中走出營帳,向淩澤湖行宮方向去了。
這一來二去的功夫,圍在馬球場一圈的百來個亭子,除了主位,幾乎已被百官和親眷坐滿。
因是在室外,又有嬌弱的貴女在場,所以禮部不但安排了營帳以供更衣修整,還安置每家人坐在一個亭子裡。位置便是以聖上和太後為中心,按照官職爵位漸次排開。
大周有不少靠著勇武熱血,在馬背上拚來功名的勳貴世家,雖然蕭靖禹登基後,很多世家棄武從文,也有空剩個爵位沒什麼實權的人家。
可一聽說太後壽辰,要舉辦一場對手是丹巴七部使臣的馬球賽,包括王、謝在內的世家子弟,但凡懂些騎射的,都想要報名一展雄姿。
隻是方才還熱鬨的球場,卻因為燕王蕭晏之一刀劈死了老虎,而沉寂下來。
太後壽辰禁止圍獵殺生,這是諸位家主在出家門之前三令五申的,多數貴公子甚至連佩劍都沒有帶。
竟不想,聖上的親弟弟竟然做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指不定這太後要怎麼發脾氣呢!
眾人百無聊賴間便開始了猜測。
“前幾天不是說燕王身子骨不行嗎?怎麼還有本事劈老虎?”一個身高馬大的公子,小聲嘀咕。
“那誰知道啊”平南侯嫡子沈猛,掩著嘴巴笑了笑,“說不定是王妃姐姐給氣得”
又一好信的長臉公子被吸引過來:“哎我說,他們兩家到底是怎麼個情形啊,一會兒好一會兒鬨的?”
聽到他們在這討論,從營帳方向走來的公子登時來了興致:
“我知道我知道!剛才我看燕王妃聽說燕王的事兒,連看都不去看呢,看來傳言說兩個人同床異夢是真的!”
“我剛看見燕王去淩澤湖行宮了,我父親一臉黑的跟過去,估計這次要出大事了!”
“啊”
。
正在淩澤湖行宮等待吉時的蕭靖禹,收到蕭晏之劈死老虎的消息後,臉色便一直陰沉著。
文武百官已在殿前佇立多時,除此之外,還有蕭晏之和沒法站起來的蕭逸寒。
負責看管猛獸的神樞營將領,剛剛被革職發配戍邊,換了神機營左、右二哨來看管。
哨鹿圍場上雖然波瀾不驚,可這之外的地方,早已是翻了天。
除了蕭晏之,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看著麵色慘白,疼得滿頭冷汗的蕭逸寒,蕭靖禹微微抬了抬眼皮,輕聲道:
“不錯了你能活著,還要多虧了六皇弟虎口奪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