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寒掂量幾下那封密函,笑得越發猖狂:“若無這密函,開弓確實沒有回頭箭,可這謝太傅到底是老奸巨猾。不讓謝懷彬出調令和兵符,就是在與本王劃清界限,如此一來他謝家的兵部就是乾淨的,鬨得再大聖上都不會降罪。可他又怕聖上不怪罪本王而得罪本王,故而放出來這麼個消息。”
“他是想要把山西守備軍的謀逆,推到這件事上頭?”老海試探地問了一嘴,旋即又麵露憂色,“可這種無稽之談怎會讓人信服?”
“哼!”蕭逸寒嘴角笑意更濃,抬袖示意老海鋪紙研磨,“是否是無稽之談又有什麼乾係?人心難測,君心更難測。隻要皇兄相信,那又有誰說個不字?他是為本王找後路,也是想為謝家謀個長遠。”
他說著,便落筆於紙:“不過,這謝太傅倒是對謝懷彬過分擔憂了,若是知曉他那庶子謝懷津的死局,正是這位嫡長子與本王一起所設,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既然這謝懷彬兩麵三刀,又心狠手辣,那私造軍中名冊之事”老海說著,對上蕭逸寒陰鷙的目光,便又住了嘴。
“無妨他帶著風家步兵在嶺南做的那檔子事兒,還掐在本王手裡,再不濟還有工部的人頂著,那些火器又不是本王做出來的。”蕭逸寒見詩作已成,便扔了手中的紫毫筆,向老海招了招手,“來看看,這句詩能不能配得上謝太傅的身份,作為回禮?”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老海念著詩,卻心中一驚。
這首詞作,不正是那日王府詩會,燕王妃陸挽瀾在與謝四姑娘謝盈盈比賽之時,所做的第一首嗎?
也正是詩會那日,火炮局爆炸,謝四姑娘落水身亡。
難道主子是想將謝四姑娘的死因,往燕王妃身上去引?好挑起謝家與陸家的紛爭?
可現在已是火燒眉毛之時,這麼一句詩又能起什麼關鍵作用?
“屬下愚鈍。”老海躬身退了一步。
“你真的看不出來?”蕭逸寒眼中精芒閃爍,臉上鬼魅的笑容逐漸凝住,“這是陸雲禮陸大人的抒情之作,他又沒有心上人,這尋覓多時的佳人又是誰人呢?”
見老海更加迷茫,便又補上一句:“人在曹營心在漢呐!”
聽到這句話,老海麵色一僵,想到自己沒有將那個會馭鷹的侍女帶回來,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家主子似乎意有所指。
可蕭逸寒並沒有對此有什麼疑問,隻是自顧自說道:“而且裁撤山西守備軍之事,本王記得,也是陸大人在內閣跟聖上提的。”
“不錯,這事滿朝文武都知道。”老海滿臉堆笑回應。
“那不就結了?”蕭逸寒說完,便挪動著早已綁好紗布的腿站起來:“扶本王回京養傷,且看皇兄怎麼收拾叛軍。”
說完,便一瘸一拐朝馬車行去。
峽穀處的瞭望台燭火霍地熄滅,十七渡口廝殺正盛,而此刻的哨鹿行宮五裡開外,大將軍炮和箭矢交疊綻放。
前膛短小的佛朗機炮,厚壁長管之上是七八道鐵箍。威力凶猛的紅夷大炮,被鐵絆子固定在地上。加上各色虎樽短炮,雷飛炮,都瘋狂地吐著如舌火焰和彈藥。
黑煙濃烈,橘色烈焰不斷在黑夜蔓延開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充斥著無數聲喊叫:
“自己人!!”
神機營右掖參將又一次點燃了麵前佛朗機炮的引線,眼見一顆飛彈拖著烈焰赤尾,將方才叫囂的山西守備軍轟得飛花四濺,大笑一聲:
“誰他娘的和你是自己人!”
那山西守備軍的都指揮使勒馬大喝:“我等前來,勤王救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