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何來鹽引(1 / 2)

“誒段大人消消氣!”

謝弼雖遭受辱罵,臉色卻不紅不白,隻朗聲回道:

“聖上還在禦座之上,你我身為朝廷命官,又有諸多親眷和使臣在場,更需注意言辭,莫要在殿前失儀才是”

見段臨嘴唇微張似欲反駁,便又施一禮,雙眸卻看向身旁段臨微微一笑,露出一絲陰險:

“怎麼段大人你如此惱羞成怒?莫非這官商勾結的手段,就是你這為人師表所教授的課業?”

話音剛落,大殿便響起如潮般的議論。

看不出這段臨,整日忙著挑彆人的錯處,卻暗地裡在鹽務之事上指手畫腳,那兩袖清風的作派難不成都是裝的?

而謝太傅所指官商勾結兩方,無外乎就是山西布政使蔡察,和刑部尚書陸雲禮。

恰好這二人,皆是師承段臨門下。

這番指責也不無道理。

畢竟在大周,能像段臨這樣直言不諱、痛罵權臣卻沒人敢傷其分毫的人,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先前還以為他這扇寒門,是塊能與人魚死網破的硬骨頭,才會讓權貴世家望而生畏。

如今這麼一看,不過是因為躲在陸家身後狐假虎威,其餘勢力投鼠忌器罷了。

可即便如此,這老匹夫也不該在這種場合,滿口汙言穢語!

卻看段臨毫不掩飾鄙夷神色。

高亢嘹亮的嗓音,登時穿透殿中雜聲,直衝入蕭靖禹耳廓:

“我倒是不如謝太傅巧言令色,慣會在舌燦蓮花之際顛倒黑白!你深夜來行宮走這一遭,既不為太後娘娘祝壽,也不問聖上外邊炮火連天為何故,隻在此顧左右而言他,搬出你謝家一個不成器的庶子大放厥詞!你當現在是什麼時候,是專給你謝家為不孝子設的懺悔公堂不成?”

話音剛落,殿內靜可聞針。

似乎,這段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如今自己這命保不保得住還未可知,哪顧得上給這權臣評判是非。

再聽段臨怒意更勝:“這大殿之上誰人不知,他陸雲禮被聖上委任山西巡撫,去查貪墨一案。你借這小小一樁私鹽案,就想給忠臣良將扣上這莫須有的罪名,難不成你謝家也與山西貪墨案有所牽扯,想以此借聖上之手殺人滅口?!”

他這一開口,竟是直切要害,針針見血,半點餘地也沒有。

謝太傅亦勃然大怒:“一派胡言!這都是你段大人的胡亂揣測!”

“那你謝太傅不是也空口無憑?!”

而說話之間,段臨已將一封血跡斑斑的密函呈於聖前:

“聖上,臣有本要奏!此封密函上麵記載山西布政司貪墨案蔡察近況,如今陸雲禮已將他這知情之人押解回京,卻於十七渡口遇襲生死未卜,那叛軍已然退兵至此,恐怕”

段臨話至此處,已有些哽咽。

他現在知道兩個學生就是顆棋子,也明白聖上不出兵,是擔心還有其他叛軍虎視眈眈。

可在這人命關天之際,即便是要道破聖上的天機妙算,他也還是要說:

“就算他二人如謝太傅所言,有所勾結,也不該讓其死於權利爭鬥的亂刀之下!懇請聖上!派兵前去營救!”

禦座之上的蕭靖禹麵色已寒涼至極,那燕王從馬球賽開場離席,至今也沒有出了哨鹿圍場。

豫王丟下山西守備軍,落荒而逃。而神機營彈藥已消耗過半,若燕王此時率燕北騎兵揮師南下,取了自己項上人頭,便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這個段臨!

難道真的不知道朕!為什麼遲遲不派兵?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其餘人等大腦已是一片空白,似乎聽出了端倪,卻又沒懂這深意。隻知道此時殿外雖炮聲已絕,殿內卻劍拔弩張。

其中更有幾人見到那密函更是汗如雨下。

想不到逃過一劫又來一劫,隻能低頭閉眼,祈盼這謝太傅最好能攪個天翻地覆。

皇帝蕭靖禹正欲抬袖,命人將段臨架出去,卻聽謝弼自顧自笑了兩聲:

“那依段大人所言,他二人沒有勾結。陸家又何來鹽引?想必還是用了私鹽。”

段臨不知謝弼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直覺告訴他這謝太傅揪著鹽引不放,其目的並不單純。

那鹽引,是鹽商繳納鹽價和稅款後,統一由戶部印發的販鹽通行證。無論是供給軍營還是民間,曆來都是提前兩年發放,而且數量稀缺。

這販鹽的生意,可謂一本萬利。

尤其軍營所用,不但因是大宗交易回本快,而且還能順手轉賣些糧草布匹,所以多數鹽商寧可賣房賣地,借印子錢也要疏通門路將這鹽引弄到手來。

陸家雖勢大,又是最早一批獲得販鹽許可的鹽商,可也不見得每次都能得到。而為保公平,戶部照例會隔年為沒有得到鹽引的鹽商發放一批。

若是鹽引失竊,除非有人高價轉讓,不然絕不會有多餘的出來。

更何況大周的鹽商,統共也沒幾個。其他鹽商見陸家出了事不來個牆倒眾人推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把鹽引轉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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