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貴妃有此一問,陸雲歸登時警覺起來。
見紙鳶將那匣子捧來置於眼前,他袖中雙手攥了攥便鎮定下來,待查驗一番後又垂首回話:
“回娘娘,此香丸正是百花合香。”
“嗯,那這個呢?”
謝敏敏染著蔻丹的手指隨意一指,紙鳶便又將遠遠放著的一個銀色匣子捧過來,將裡麵一個褐色香丸放在陸雲歸掌中:
“陸太醫可瞧仔細了,這個是不是那害了娘娘早產的勝蘭衣香?”
陸雲歸又查驗一番,麵上雖未表現出什麼,心裡卻有些莫名忐忑。
這顆香丸,確實是勝蘭衣香不假。
隻不過,與那日院使大人查驗的香丸相較,這其中的一味大黃並未酒炙過。
故而,即使香料藥材的份量毫無差彆、炮製此香的步驟也如出一轍,但是散發出的味道和最後對一個胎像本就不穩的孕婦來講,傷害性也是天差地彆的。
眼前的這顆,香氣更為凜冽,明顯效力更強。
他若違心說這兩者彆無二致,那麼謝貴妃接觸香囊開始到腹痛不止的時間,就要大大縮短。
這樣一來,將香囊中的香丸掉包之人,就會被鎖定在特定的時間段內。
以謝貴妃的心性和手段,在聖上和太後都推出太子生母背黑鍋、卻不將其處死的同時,她一定會找出確鑿證據,將謀害自己的人置之死地。
可若說出來兩者的不同,那麼解他之困的院使大人,豈不是要受到無妄之災?
三哥曾多次表示,此事關係重大,涉及皇儲之爭,那背後的勢力尚未浮出水麵,萬萬不能打草驚蛇。
是不是勝蘭衣香?
這個問題,仿佛怎麼回答都是錯的。
見陸雲歸沉默良久,還是不肯回答,謝敏敏沒了耐心。
她扔了手中的繡線,起身將柔指搭在紙鳶前臂上,纖腰嫋娜地來走到陸雲歸麵前:“怎麼?陸太醫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正猶豫如何回答的陸雲歸,隻覺下巴被麵前貴妃的柔指生生抬起,入鬢長眉下的一含恨的怒目便直直盯著自己:
“說來聽聽?陸太醫為什麼拚命想要保住本宮的胎?難道真的是為了泄私憤?”
“微臣有罪,還望娘娘恕臣醫術不精,魯莽行事之罪。”陸雲歸俯身叩首,將那香丸用雙手捧在頭頂,“至於這香丸,微臣不擅香道,實在分辨不出所以然來。但可以肯定的是,此香丸既是貴妃娘娘所有,定是上上佳品。”
“哦?”謝敏敏悠悠起身,又坐了回去,“你怎會如此斷定?可有什麼法子佐證?”
“微臣......”陸雲歸看了看手中香丸,又抬眸見謝貴妃正居高臨下睨著自己,隻輕笑一聲,“那微臣就放肆了。”
說完,便在紙鳶的驚呼聲中,將這顆褐色的香丸丟在口中,咀嚼兩下便咽了下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