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認為此事絕不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總要有人為這場亂局付出代價。
自己這方左右是要推出個替罪羊的,那麼陸家和燕王這方,也休想全身而退。
他順勢在刑部尚書陸雲禮身旁落座,銳眸掃過豫王蕭逸寒淡定的麵容,又落在方幾上的供詞上,麵紗下的嘴角不自覺翹起。
雙手震開緋色袍擺,目視前方道:“陸大人所得供詞,莫不是屈打成招。當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了。”
聽謝懷彬口氣咄咄逼人,陸雲禮隻是悠閒地搖了搖頭,答非所問:“說起不擇手段,本官倒是想起一個死在順天府監牢的嫌犯,叫作賈達方......”
他語氣極輕,似乎是在說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謝懷彬眼中卻倏地劃過一絲驚詫,轉瞬又斂入了深處,快得教人無法察覺。
陸雲禮並沒有緊盯著他,自然沒有注意到這細微的情緒變化,語氣仍輕飄飄地:
“他的供詞條理清晰,將令弟和舍妹販賣私鹽的事,交代得一清二楚。就連梅時渡口的幾船棉絹從哪來又要交予誰,也都一個不落,依謝大人之見,順天府有沒有屈打成招?”
謝懷彬深眸微眯,沉吟須臾後方道:“順天府有無屈打成招,陸大人不是應該去問何大人?”
“謝大人應該知道,供詞的意義不在於屈打成招與否,而在於它是否真實。”陸雲禮緩緩抬頭,雙眸忽然變得無比深邃,猶如一泓暗潭,“至於這真實性......索性人已經死了,多幾個字少幾個字,謝大人覺得聖上會怎麼分辨?”
謝懷彬聞言頓了頓,繼而抬眼低聲問:“......陸大人想說什麼?”
陸雲禮低笑兩聲,偏頭看了看正給慶國公捶背的工部尚書王毅全。
未等繼續說下去,就聽見堂外有人急匆匆稟報:“平南侯府來報,沈侯爺的嫡子沈猛,已經醒過來了!”
堂內登時鴉雀無聲,諸位官員聽到此話,麵色各異。
禮部尚書段臨疾步跨到堂外,攔住迎麵跑來的衙役,忙問:“消息可屬實?”
“回大人,千真萬確!”衙役恭敬回話,“來人是太醫院祝由科的吏目,說正是吃了段大人親自送過去的草藥,才醒過來。不過這藥外頭不好買,他現下又來討藥了。”
見報信的衙役滿臉喜色,段臨雙眼激動地放出光芒:“好~好~”
大頭瘟有救了!
城南百姓的命,有救了!
段臨佝僂著乾瘦的身子,擺了擺手,示意衙役進二堂將消息稟報給堂內眾人,自己則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隻是正當他轉身跨過門檻時,又有一名衙役與他擦肩而過,飛奔進堂內低聲對陸雲禮稟報:“大人,陸家幾隻運漕糧的船,被暴民鑿沉了,運河現在亂了。城南的形勢也不樂觀,那些病患砸了草棚,神機營已經......”
陸雲禮抬手製止,衙役告退。
形形色色的目光旋即從四麵八方射來,其中也包括,豫王蕭逸寒透過白玉扳指的空隙傳來的,陰鷙的冷芒。
“陸大人~”蕭逸寒將扳指戴在左手的拇指上,似笑非笑道,“時辰不早了,圓審何時開始?”
“回殿下。”陸雲禮不疾不徐起身,恭敬行禮,“已經命人帶嫌犯了,請殿下稍安勿躁。”
諸位官員聽罷此話,撇下慶國公便坐回原處,靜靜等待。
與此同時,刑部監牢的大門也被牢頭打開。
隻是衙役剛踏進甬道,便聽見內裡傳出一陣驚呼:
“什麼?!?!你想當陸家的媳婦!”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