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溝, 蘇田和鬱采被派出所的人帶走之後,醫療隊的人出離的憤怒了, 他們辛辛苦苦從帝都過來為當地人治病,就換來這種待遇?
沒找到毒素源頭?
不找了!
一群人收拾收拾東西就準備去當地政府要說法。
好在有白啟元在, 把大家壓了下來,說已經向上麵反應過了,很快就有又行動, 讓大家耐心等兩天。
鬱采和蘇田畢竟是帝都來的, 他們不敢太過分。
醫療隊的人還是氣得要命, 決定不管能不能找到最終源頭,當天晚上, 一定要走。
村子裡僅剩一部分村民知道了, 過來哀求他們不要走,至少……至少等把他們的毒治好了再走……
被醫療隊的人拒絕之後,他們竟然偷偷放了醫療隊的車胎氣。
把一些暴脾氣的隊員氣得站在大街上破口大罵。
村民們在下麵小聲嘀咕:“如果不是你們要走,我們也不會放你們的車胎氣啊。”
他們本以為車胎沒氣了,醫療隊的人就走不了了, 誰知道到了晚上, 蘇田和鬱采依舊沒有被放回來,大家決定不再等,拿了充氣泵出來, 把氣充足, 開車直接走。
村民見了, 連忙阻止起來, 排成隊往路中間一站,放狠話:“想走就從我們身上軋過去。”
醫療隊氣得直錘方向盤。
這些刁民。
正僵持著的時候,村子裡突然竄起一片火光,濃煙四起,緊接著傳來豬和雞的叫聲。
一群人懵了一下,突然一女人驚呼道:“呀,這是我家!我家怎麼起火了?”
說著,再也顧不得醫療隊,拔腿就往家裡跑去。
家裡養的豬,還有雞,可千萬彆出事啊!
大家麵麵相覷,緊接著,另一個地方又燃起火光,又有一個村民尖叫著跑回去。
沒一會兒的功夫,不是這家失火,就是那家豬圈倒了,村子裡雞飛狗跳,醫療隊的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堵在路上的村民一個接一個狂奔而去,到最後隻剩下一個半大孩子。
白啟元下去,把人從路中間拉開,讓車輛通過,可惜他被人纏住,走不了,隻好叫車先走,過了前麵的橋等自己。
過了橋就是彆村的地界,李家溝的人估計就不敢這麼囂張了。
車在橋頭等了大約有半個小時,白啟元追上車,上來。
有人笑問:“你怎麼脫身的?”
白啟元:“出賣了我的色相。”
其他人:“……”
白啟元:“其實是出賣了一下偉人的色相。”
他比劃了一個money的手勢,一臉肉疼,“花了我十張偉人像。”
“……滾!不過剛才的火是怎麼回事兒?”
他們又不蠢,自然早就猜到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為了讓他們脫身。
白啟元:“想知道?”
“想。”
“國家機密,暫時不能泄露。”
“……滾你娘的。”
嘴欠了兩下,白啟元心裡舒服了,打開車後座中間的置物格,直通車後備箱。
他對著後備箱問:“魏姐,你還好嗎?”
後備箱裡傳來沙啞的女聲:“我很好,謝謝你們。”
白啟元:“謝什麼,你等一下,我叫人停車,咱出來坐車裡。”
魏姐連忙道:“不不不,不用了,這裡麵挺好的,暖和……”
白啟元又勸了兩句,魏雲霞始終拒絕,最後他不再多說,讓置物格一直開著,空氣流通。
旁邊人衝他做口型,問:“為什麼不出來啊?”
後備箱裡多憋屈了。
白啟元也用口型回答:“黑暗逼仄的空間比較容易給人安全感。而且,我們都是男人……”
如果蘇田在,興許魏雲霞就會從後備箱裡出來了。
旁邊的人聽到這個答案,愣了一下不再說話。
車隊進入長李鄉,直接停到長李鄉派出所門口。
白啟元對後備箱裡的人道:“魏姐,派出所到了,你過去把事情說清楚,讓派出所的同誌通知你父母,你就能回家了。”
後備箱裡傳來急促的呼吸,白啟元想,她的心情應該很不平靜吧。
他下車,把後備箱打開,微弱的燈光下,魏雲霞已經滿麵淚痕。
她近乎顫抖的從裡麵爬出來,佝僂著身子看著周圍的一切。
十幾年,第一次重見天日。
她有些畏懼的看著路邊的派出所大門,一步一步挪過去,突然,猛地拔足狂奔。
白啟元看著她,將這一幕,完整的拍攝下來。
充滿希望,十幾年暗無天日的生活即將結束,這種狂喜和不敢置信,足以打動任何有良知的人的心。
可惜……
白啟元跟著進去。
派出所裡的人看見魏雲霞一副瘋子的模樣衝進來嚇了一下跳,連忙攔住她問:“乾什麼呢?乾什麼的?!”
魏雲霞一把抓住對方,麻木而滄桑的臉上淚水縱橫。
她哭喊:“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派出所的人愣了一下,突然反映過來,看到白啟元,連忙把他趕走,然後把魏雲霞帶了進去。
白啟元回到車裡,旁邊人問:“你不進去?”
白啟元:“進不去。”
“那怎麼辦?”
白啟元嘿嘿賤笑了一下,“我在魏雲霞身上也裝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這還多虧了蘇田的提醒。
對了,蘇田身上也帶的有針孔攝像頭。
冬天就是這點好,在衣服裡藏個東西太簡單了。
“……靠!”
*
長李鄉派出所,一排留置室的第一間和最後一間。
第一間裡麵關著的是蘇田,最後一間裡麵是魏雲霞。
第一間的房門打開,兩個警察押著鬱采站在門口。
蘇田抬起頭,眼裡波光微閃,像是哭了。
鬱采心中一揪。
李警官端著茶杯站在門口慢悠悠道:“我把鬱采給你帶過來了,你們慢慢談,我們不偷聽。……把人放進去。”
鬱采被人推了進去,房門再次鎖上。
李警官一口將茶水喝乾淨,旁邊的人殷勤的提著熱水壺給他滿上,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有人從李家溝跑出來了。”
!
李警官愣了一下,低聲罵了一句臟話,“這群廢物!”
說著端著水杯腳一拐,進了最後一間留置室。
蘇田和鬱采手上都還戴著手銬。
鬱采走過去,上上下下把蘇田打量了一遍,見她一切完好,也沒有哭,這才鬆了口氣。
剛才他還以為她哭了……
蘇田非但沒哭,還揚唇衝他笑,“我沒事兒,他們打你了嗎?”
鬱采搖頭,他畢竟是醫療隊的負責人,這些人怎麼也得顧及著自己的身份,不敢太過分。
他過去坐到蘇田麵前,眼神專注的看著她,活像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一樣。
蘇田問:“乾嘛這樣看著我?“
鬱采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微微一紅,眼神顫了一下,硬著臉皮道:“想看,總是看不夠。”
蘇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