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田終於明白過來, 為什麼自己初遇鬱采的時候, 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詭異的違和感。
她曾經以為他也是穿越者,要和自己認親, 但是後來相處得久了, 這種違和感漸漸被少年純粹而又執拗的感情覆蓋。
她的眼被心迷惑了。
她開始覺得這個少年如此可愛,並且越來越可愛。
直到現在, 一切才真相大白。
但是,鬱采是怎麼長歪成這樣的?
蘇田心念一動, 係統就傳給了她一份文件,一份關於鬱采的文件。
其他大佬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不幸而慢慢長歪的, 但是鬱采和他們不同,他天生就是歪的。
鬱采的父母都是科學院的青年研究員,一起從事新藥研發工作,兩人誌同道合, 結為伴侶,三年後,育有一子,取名為“采”。
鬱采從小就和一般的嬰兒不同, 他缺乏人類都有同理心, 一般人看到悲劇會哭, 看到喜劇會笑, 但是他不, 他冷漠的像是生活在真空罩子裡, 和外界完全隔絕。
鬱采的父母曾經以為他患有先天性自閉症, 但是後來發現,他一切正常,隻不過是天生缺乏同理心,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反社會人格。
鬱教授夫妻很怕這個孩子,但是又很愛這個孩子,哪怕明知道反社會人格是天生的,根本治不好,也依然不死心,在他身上做各種實驗,試用各種新型藥物,非但沒起到任何積極作用,反而破壞了他的免疫係統。
因為經常生病,鬱教授夫妻就把他養在實驗室裡,在無菌環境中長大。
在鬱采六歲那年,意外發生了。
鬱教授夫妻也是做生物製藥的,實驗室裡養了很多生物,其中就有藍環章魚。
有一次,一個研究員提取完章魚毒素,竟然忘記把章魚放回去,鬱教授夫妻無意間被章魚咬傷,由於藍環章魚的毒素到現在都無解,短短數分鐘,夫妻二人先後離世。
整個過程,鬱采都親眼目睹,他親眼看著章魚咬傷了父母,當時他明明有機會可以提醒他們,但是他沒有。
季劭恒接到報案趕到的時候,鬱采就坐在父母的屍體旁邊,一臉冷漠的拿著解剖刀把章魚肢解。
當時的場景看得一群身經百戰的警察寒毛直豎。
鬱采沒什麼親人,福利院也不能送,這麼可怕的小孩進了孩子堆裡,簡直是把一條毒蛇放到了小鳥窩裡,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沒有人敢領養他,半個月後,季劭恒把他帶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父母的死終於觸動了他的神經,還是他吃的藥起了作用,季劭恒領養他之後,他漸漸開始變得像個正常人了。
但是隻是看起來而已。
如果蘇田沒有來,按照原本的軌跡,葉落會長成生化武器專家,而這一切是鬱采引導的。
為什麼?
他隻是無聊而已,正好葉落研究的東西挺有意思,他就適當的引導一下,看看會有什麼結果。
至於這個東西是好是壞,是否危險,他一概不在乎。
他隻是無聊而已。
葉落並非第一個,繼續往後,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他並不主動做什麼,但是可以毫無保留的為其他人提供便利,隻要他覺得有意思。
蘇天一目十行的看完,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為什麼鬱采不在係統上麵?”她問。
係統:“係統提示的任務對象都是可以糾正的,但是鬱采是天生的,而且他很安靜,並不會主動攻擊外界,沒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費精力。”
係統原本的設定是鬱采和蘇田唯一的關係就是都認識葉落,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會主動貼過來。
“甜甜……甜甜……我嚇到你了嗎?”
蘇田長時間沒說話,鬱采終於等不及,上前兩步想要摸摸她,但是又怕她被自己嚇到,隻好忐忑的收回手。
蘇田回過神來,看著他一時無言。
鬱采烏黑的眼中神色幾度變換,最後變成一片暗不見底的深潭。
晚了,他想,就算甜甜怕他,他也不會放她走。
從見到她的第一麵,心就在瘋狂叫囂,她是他的,她屬於他,誰都不許碰。
如果她真的怕自己,他就設計一場意外,讓彆人都以為甜甜死了,但是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他要把她鎖起來,藏在屋子裡,全世界隻有自己一個人知道她還活著,隻有自己一個人陪著她……
“你說呢?”
就在鬱采腦海中瘋狂的想法在肆意叫囂的時候,甜甜突然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鬱采瞬間渾身僵住。
趁他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蘇田直接把他帶到床上,把人壓在下麵,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笑問:“為什麼要怕你?”
“我想把你鎖起來,你沒看到嗎?你不怕嗎?”鬱采徹底懵了,茫然的問。
蘇田笑:“我看到了……”
她揚了揚左手手腕,“你還在我手上戴過手銬。”
“……是。”他訥訥的答,又問了一遍,“你不怕嗎?”
蘇田沉了臉色,嚴肅起來,道:“我生氣。”
生氣?
是了,他的心沉下去,甜甜現在是被憤怒衝昏頭了,等她不生氣,她就該怕自己了。
他有多可怕,他比誰都清楚。
季劭恒養了他十幾年,都從沒放下心來過。
他是個怪物,他小心翼翼的隱藏著本性,但還是被甜甜發現了。
她本來就不是很喜歡自己,現在一定更不喜歡了,她不僅會怕他,還會討厭他……
鬱采的心已經徹底沉入了暗無天日的古井,冰冷刺骨。
蘇田點頭,她突然揚起手,鬱采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