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無聲的越野車內,唐香亦抿著唇, 眨巴著眼默默後退, 深怕某人又壓上來親她。
趙一墨歪著腦袋, 細長的眼尾微微上挑, 一雙漆黑如墨的眼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惡作劇似的再次上前, 低聲懶懶道:“我才親了一下。”
什麼叫“才”?
他口中的親一下, 才不是真正的親一下呢, 唐香亦羞紅了臉,有些羞有些惱, 全身冒著熱氣,她微揚著腦袋, 殷紅微腫的唇瓣嘟起來,讓趙一墨看, 她小聲哀怨道:“你自己看, 是不是腫了?”
麵前的女孩瑩白乾淨的臉通紅,耳廓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濕漉漉地看著他,倒像隻被欺負慘了的小奶貓。
趙一墨心口一滯, 幽暗深邃的眸光凝著女孩那兩片剛剛被他欺負過的唇瓣,突起的喉結不自覺的上下滑動,心底有種微妙的感覺,難以言喻。
他緩緩垂眸,眼色深深, 仿佛一汪靜潭,一眼望不穿。
唐唐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她這樣嬌怯怯的樣子更誘人,讓他心癢,更舍不得挪開眼。
氣氛忽然靜了半晌,趙一墨不說話,唐香亦嘟著唇的動作停了幾秒,終於察覺到現在的氣氛好像有點危險。
她咽了咽口水,微微耷拉下腦袋,趙一墨不說話的樣子,眼神暗沉沉的,有點嚇人。
看著女孩神情的窘迫無措,趙一墨忍不住輕笑,眼裡散去幽深,很迅速地低下頭,飛快地在她殷紅的唇瓣上輕啄了一下,然後退開。
一個輕若羽毛的吻,淺嘗輒止,和方才的親密深吻完全不一樣。
帶著小心翼翼,視若珍寶的溫柔。
唐香亦微怔,長睫顫了顫,粉唇抿著,壓著好氣又無奈的笑意,居然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隔了會,唐香亦側目看向一旁的人,忽然想到什麼,才急急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你一路上開車過來的嗎?”
趙一墨挑眉,神色溫和,黑眸靜靜地注視著她,語氣帶了點點笑意,認真道:“嗯,開了十幾個小時才到。”
拍攝任務一結束,趙一墨便安排助理買機票,結果B市到琳市的機票早就售空了,高鐵又要等好幾個小時,他索性自己開了車過來。
於是十幾個小時的路程,他愣是憋著一口氣,心裡懷著見到媳婦的堅定信念,不顧艱難險阻地來了。
一聽這家夥開了這麼長的時間才過來,唐香亦秀眉緊蹙,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這都屬於疲勞駕駛了,萬一路上走個神出了意外怎麼辦?
一想到他淩晨一大早開車到現在,唐香亦又氣又心疼。
她擰眉,關心地問詢:“那你是不是還沒有吃晚飯?”
見小姑娘心疼的看著他,趙一墨抿唇,忽然覺得撒嬌討糖的機會來了。
他收斂了眉眼間的情緒,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聲音低緩道:“我現在又累又餓,還難受。”
話音剛落,女孩果然湊上來,緊張擔心地盯著他看,急急問道:“哪裡難受?”
這樣溫情的時刻,趙一墨看著自家女朋友這麼關心他自己,心裡頓時柔軟成一灘水,前所未有的滿足。
見趙一墨不說話,唐香亦拽著他的衣角晃了晃,小聲催促道:“你快說呀。”
小媳婦這副神情誰受得了?
趙一墨低垂著腦袋,俯身湊近她耳畔,微壓的唇角憋著笑,低聲道:“屁股疼。”
聞言,唐香亦默了默,忽然閉上嘴不說話了。
趙一墨抿唇,故作鎮定地輕咳一聲,喉嚨裡流淌過一道低沉輕緩的笑聲。
他頓了頓,下頜懶懶地搭在女孩散發清恬氣息的肩膀,溫朗悅耳的尾音微揚:“媳婦要不要幫我揉揉?”
唐香亦的心猝不及防地猛跳了一下,此時整個人埋進他胸膛,自然將他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紅著臉,慢慢抬頭,又羞又惱地揪了他一下:“不要不要。”
“誰是你媳婦啊。”
說著,女孩的腦袋慢慢垂下去,粉唇微張輕呼著氣,透著掩飾不住的緊張無措。
趙一墨勾唇,眼裡是克製的笑意,他輕笑著環住女孩纖細的腰際,微微用力,緊緊的抱著。
唐香亦無聲地靠著他,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動,倒也乖乖地不動了,了。
末了,她輕輕的歎了口氣,始終是心疼他,於是溫聲道:“以後想見我了,換我過去找你。”
趙一墨唇角的笑意漸漸淡去,隻無聲地收了力道,修長有力的臂膀按著她壓向自己,薄唇湊到她耳畔,吻得很輕,唇息灼熱輕淺。
他認真地開口,聲線沉沉:“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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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唐香亦帶著自家男朋友滿大街的找酒店,一番問詢之後,附近酒店的房間都滿了,而那些安全度不高的小旅店,唐香亦又怕趙一墨住不慣。
唐香亦還在惆悵趙一墨今晚住哪,身旁的男子笑意淺淺,則顯得氣定神閒,一副“我不著急,你慢慢找,要是住媳婦家那更好”的神情。
唐媽媽今晚在醫院值班,半夜才回來,唐香亦雖然覺得大半夜帶男生回家不太好,但趙一墨是她男朋友呀,以後會變成一家人的。
可是這樣,兩人晚上就要擠一張床了。
他們交往以來,一直中規中矩,除了親親抱抱從未越界,如果今晚睡一塊,真發生點什麼。
唐香亦越想越深入,莫名腦補出少兒不宜的畫麵,一張臉瞬間紅了。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果然寫多了,思維發散的厲害!
唐香亦麵紅耳熱的甩了甩腦袋,掩飾似的輕咳一聲。
趙一墨認真地注視著自家女朋友變幻莫測的神情,眼裡是克製的笑意,一時半會不知道她在腦補什麼。
唐香亦眨巴著眼看著他,小聲道:“一墨,今晚睡我家吧。”
“隻能委屈你跟我擠一張床了。”
她和唐媽媽一直住的是老房子,家裡沒有多餘的客房,而她全款買的新房子,目前還沒有裝修好。
趙一墨抿唇,清雋的眉眼間有股說不出的嚴肅,他薄唇收緊,隻發出暗啞的聲音,“嗯。”
這突如其來的幸福怎麼能叫委屈呢?
某人故作鎮定地應了聲,可心底卻是最真切的愉悅,高興地狼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他終於等到這句話了,不枉他跟著小姑娘瞎轉悠這麼久。
開車到了城西的居民區,唐香亦帶著趙一墨回了家。
唐家母女多年來生活的地方簡單又樸素,房子雖然不大,但卻有好幾個高高的書櫥,擺放著一排排整齊排列的書。
這是趙一墨第二次來唐香亦家裡,一晃多年過去,這裡一絲一毫都沒有改變,帶著靜謐美好的歲月安寧。
當年趙一墨才剛到上初中的年紀,但因為家庭原因,他一直請的家庭教師,在上高中之前他從未去過學校,性子帶著與生俱來的孤僻冷漠。
那時候唐香亦的媽媽,秦淑娟是他的心理醫生,有次將他帶回了唐家。
那也是趙一墨第一次見到唐香亦。
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就連吃晚飯,女孩都會悄悄地看他一眼,當他抬眸,捕捉到那抹視線,她又驚慌失措地埋著腦袋,悶頭吃飯,再也不敢抬頭。
那天趙一墨在唐家待了幾個小時,唐香亦見他不說話,似乎有意討好他,每隔半小時,都會拿出一包零食,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