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溫輕是真的想不明白, 愛好是欺負人就算了,為什麼還是個被動的愛好?
他抬眼看向白通,白通也疑惑地看著他。
溫輕慢吞吞地說:“我看得很清楚。”
他沒有看錯。
白通笑了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這種情況。”
溫輕抿了抿唇, 偏頭看他, 好奇地問:“這種愛好也能暗示什麼線索嗎?”
白通沉思他的身份牌,試著分析:“被動的愛好說明是不受你控製的。”
“可能需要發生某些事情、或者某些人, 才會觸發你的愛好。”
溫輕愣了愣,心底升起一股隱隱的不安。
觸發欺負人的愛好……
聽起來怎麼有點奇奇怪怪的。
想了會兒,溫輕繼續問:“假如觸發了條件, 我不去欺負人呢?”
“係統會直接操控我的身體嗎?”
聽到他的問題,白通笑了聲, 肯定地說:“不會,係統隻是想讓我們主動地玩遊戲。”
“你不願意的話……”
溫輕眨了眨眼:“不願意也沒事嗎?”
他隻想完成主線任務,活過七天。
白通無奈地提醒:“你不願意的話, 它當然有其他辦法逼你。”
溫輕眼睫顫了顫,明白過來了, 如果他不執行的話,大概率是這個副本通關失敗或者直接死亡?
溫輕眼前發黑, 為什麼人家的愛好這麼正常?!
人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倒黴呢?
越想,他的情緒越低落。
看出他的情緒變化, 白通腳步一頓, 對他說:“你要不試著欺負我一下?”
溫輕茫然地看他:“怎麼欺負?”
他這輩子還沒有欺負過彆人。
這麼說起來還要感謝係統爸爸給了他欺負人的機會……
白通垂眸, 視線在他的小胳膊小腿上打了個轉兒。
溫輕的身材瘦削纖細, 彆說肌肉, 連肉都沒幾兩。
看起來不像是打得動的人樣子。
白通沉吟片刻, 試探地說:“你打我試試。”
溫輕慢慢抬手, 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溫軟的手拂過手臂, 白通心臟仿佛漏了一拍,有些失神。
溫輕沒有注意到他的異常,歪了歪頭:“這樣嗎?”
白通喉頭微動,隻覺得手臂上被打過地方越來越燙,越來越熱。
他扭過頭,清了情嗓子:“你根本沒有用力。”
“用力點。”
溫輕應了一聲,抬起手:“我真的用力了。”
白通點頭。
溫輕活動筋骨,用力地拍在白通手臂上。
“啪——”
一道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
白通眼睛都沒有眨一下:“打完了?”
溫輕的手掌紅了。
他疼得手掌都在發麻發顫,鼻尖不可控製地泛酸。
溫輕抿了抿唇,竭力用正常的語氣問白通:“怎麼樣?”
白通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認真地問道:“你用力了嗎?”
溫輕默默地把自己發紅的手揣進兜裡,低聲嘀咕:“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白通怔了怔:“什麼?”
溫輕垂著眸子,情緒跌至穀底:“這個愛好可能不是讓我欺負人。”
“是我自己打自己。”
這話聽起來有點可憐又可愛,白通忍不住用手抵拳,遮住唇邊的笑意:“我的分析不一定對,也有可能這個欺負人不是普通廣義上的欺負人,說不定有其他的含義……”
溫輕低低地應了一聲,勉強接受白通的安慰。
剩下的一段路,他抿著唇一言不發。
走到宿舍樓大廳,溫輕依然低著頭,跟著白通一步一步往前走。
白通走,他也走。
白通停,他也停。
白通坐下,他也跟著坐下。
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溫輕慢慢回過神,抬頭打量。
宿舍樓大廳內放置著沙發桌椅,牆邊擺置著幾個自助販賣機,不過這幾個自助販賣機沒有門,也不需要錢,路過的同學隨手直接拿了零食,嬉嬉笑笑地上樓。
溫輕驚了,食堂不用錢,零食飲料也不用錢可以隨便拿。
這學校簡直是在做慈善。
他扭頭看白通,白通正在看一旁牆上掛著的時間安排表。
起床 7:00
學習 9:00——11:00
午休 11:00——14:00
學習 14:00——17:00
休息 17:00——19:00
宵禁 19:00——次日7:00
看到時間表的第一眼溫輕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七點就宵禁了?
他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的確是晚上七點的宵禁。
溫輕忍不住說:“這也太早了。”
白通看了眼樓外漸漸暗淡的天色,神情凝重。
中學、大學的普遍的宵禁時間是晚上十點左右,晚上七點這個時間,連小學生都還在玩。
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通皺了皺眉,起身對溫輕說:“去樓上看看。”
溫輕點頭,跟著他一起上樓。
宿舍樓一共四樓,樓道走廊上男男女女,嬉笑打罵。
溫輕隻住過男生寢室,從未踏進過女生寢室,不小心看見幾個女同學穿著吊帶短褲,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加快腳步上樓。
剛走上四樓,溫輕麵前響起一道甜美的女聲。
“好巧呀,這麼快又遇見了。”
他抬頭,看到一個眉眼彎彎的女生。
是江靜。
江靜笑眯眯地看著溫輕:“我們居然住一層誒。”
“你住哪個寢室?我晚上來找你,好不好?”
白通冷冷開口:“宵禁後能離開寢室嗎?”
“當然不行啊,我指的是宵禁前的晚上,”江靜偏頭看他,眼睛一亮,樂嗬嗬地說,“哇,我剛才都沒有注意到你。”
“你們倆是一個寢室的嗎?”
“我晚上來找你們一起好不好?”
白通沒料到事情會是這個發展,沉默片刻,吐出兩個字:“不好。”
江靜嘟了嘟嘴:“晚上不行的話……現在行嘛?”
溫輕看著江靜,忽略她話裡的內容,她的神態語氣都很正常,像是個普通的可愛女生。
溫輕猶豫了會兒,主動問她:“那個……宵禁後離開寢室會發生什麼事嗎?”
江靜臉上的笑容忽地淡了下去,盯著溫輕,認真地說:“校規第三條,宵禁後不得離開寢室。”
“違反校規是對神的不敬。”
見她語氣變得嚴肅,溫輕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就好奇地問一下。”
江靜神情緩和,對他說:“我也不知道違反校規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入學以來,還沒有人違反過校規。”
溫輕琢磨了一下這話的意思,也就是目前隻要不違反校規就是安全的。
他鬆了口氣,在心裡默背了一遍三條校規。
白通盯著江靜看了會兒,開口問道:“以前沒有人違反過校規嗎?”
江靜眨眨眼:“以前的人我怎麼知道?”
白通微微皺眉:“你入學多久了?”
江靜順勢往他身邊挨了挨,上下打量他身材,抬起手,食指輕點他的肩膀,嬌笑著說:“一年了啊,神學院隻有每年春天招生。”
她看看白通,又看看溫輕,感慨道:“你們算是走大運了,居然能趕上二次招生。”
溫輕慢慢地點了點頭。
是啊,走大黴運也是大運。
白通還想問江靜一些問題,樓梯邊上的寢室門突然打開。
一個濃眉大眼的男生走出來,朝著江靜揚了揚下巴,問道:“來我這兒?”
“好啊,”江靜嬌笑一聲,偏頭問白通和溫輕,又問,“你們真不留我?”
聞言,男生看向溫輕和白通,擠了擠眼睛,曖昧地說:“兄弟,要一起麼?”
江靜笑嘻嘻地說:“好呀好呀。”
若有若無的水聲從這間寢室傳出來,溫輕臉頰一紅,連忙拒絕。
“不、不用了。”
江靜失望地歎了口氣,朝著兩人揮揮手,轉身跑向男生,直接跳到他身上。
溫輕抬手按了按發燙的臉頰,和白通轉身走向406。
推開門,寢室裡空無一人,很安靜。
寢室很大,每個人都有單獨的臥室,客廳裡放置著沙發和桌椅,茶幾上放著水果零食,以及一些道具、工具,還貼心的配有外用的膏藥繃帶……
溫輕光是看著那些東西都麵紅耳赤。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收了起來。
白通在客廳轉了一圈,停在寫著溫輕大名的房間前,擰了擰鎖,神情微微放鬆,對溫輕說:“鎖沒有問題。”
他又看了眼另外兩個房間,視線停在季君風三個大字上:“你知道季君風是誰嗎?”
溫輕實話實說:“是我同桌。”
白通垂眸,溫輕的同桌沒什麼存在感,半天下來他都沒有見到過季君風的模樣。
溫輕知道白通在擔心自己,慢慢說:“他看起來挺、挺……”
說正常吧,也不正常,說不正常吧,季君風的言行舉止看起來沒有什麼傷害性。
季君風看起來比他還弱,身上還那麼多傷……
溫輕想了好一會兒,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索性說:“他不會對我做什麼的。”
比起季君風,他其實更害怕奧茲,又高又壯,感覺一拳就能把鎖拆了。
溫輕小聲問白通:“你認識奧茲嗎?”
白通關上臥室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打過交道,不算認識。”
“聽說過一些他的事跡,他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骨子裡是個瘋子。“
白通認真地對溫輕說:“不惹他,他也不會主動招惹,相比而言算是安全的。”
“離他遠點就行了。”
溫輕點了點頭,腦子裡不斷回放下午在廁所發生的事情。
他應該沒惹到奧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