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是昨晚他和奧茲走的,另一條是昨晚李景景和白通走的。
路的兩邊都是一扇扇陰沉的鐵門,寬敞能容納三人並行的路都被這些鐵門襯得壓抑萬分。
李景景指了指右邊這條路,壓低聲音說:“這邊是條死路,我昨天被關在最裡麵的一間。”
溫輕想了想,小聲說:“那去左邊這條?”
“這條路好像有拐角,但是我昨天沒有被帶過去。”
李景景對禁閉室有心理陰影,搓了搓手臂,催促道:“咱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白通走在最前方,三人徑直往前走,走過拐角,出現了一扇門。
這扇門是木質,褐色實木,在一眾鐵門中十分突兀。
白通上前,側身聽了片刻,試著推了推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
這是一間檔案室,不大,隻放著三個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文件夾,每個人文件夾上貼著年份。
李景景看了眼這房間,雖然有燈,但四麵都是牆,令她有種不好的聯想。
她連忙說:“我不想進這裡的房間,你倆進去找,我望風。”
溫輕點點頭,走進檔案室。
他隨手拿起一本文件夾,文件夾名寫著1949,打開一看,空的。
溫輕愣了下,拿起第二本,也是空的。
白通皺了皺眉,飛快地掃了眼這個書架的文件夾,全是空的。
“這是1950年前的。”
三個書架分彆標注著年份。
【1950年前】
【1950—2000】
【2000—2021】
1950年前的是空的,在另外兩個書架中,溫輕果斷停在2021年的書架前,拿起一個文件夾。
入手便感受到了重量的不同。
裡麵有東西。
他連忙翻開文件夾,看到了錢剛峰的資料,寫著姓名、性彆、生日、住址、入學時間等等。
溫輕小聲喊道:“這裡有。”
白通快步走過來。
溫輕翻到下一頁,第二頁是錢剛峰的照片,和圖書館的彩色照片不同,這是一張黑白的照片,像遺照似的。
溫輕繼續往下翻,下一個是楊帆,他的照片也是黑白的。
再往後,又是五張黑白照片。
都是2021年,今年入學的學生。
再後麵,其他同學的照片都是正常彩色的。
顯而易見,黑白照片的人都死了。
被退學的五個學生其實是死了。
溫輕抿了抿唇,繼續翻,看見了自己的資料。
姓名、年齡、生日……
他視線猛地頓住,盯著資料欄中的地址。
這地址是他現實世界中的地址,所讀大學的宿舍,甚至還精確到了具體寢室號。
他張了張嘴,想對白通說話,第一個字還沒有說出來,門外忽然響起一道輕微的動靜。
李景景在提醒他們,有人來了。
下一秒,門外響起了陳老師的聲音:“李景景。”
李景景誇張地應了一聲:“誒!我親愛的陳老師。”
陳老師冷聲問:“我說過什麼?”
“這裡不允許學生靠近。”
李景景連忙說:“我知道啊,可是我情不自禁,今天驅除邪靈的大祭司實在是太帥了,我整個兒就是說一個如癡如醉,□□焚身,迫不及待來找大祭司……”
“找遍了整棟樓都沒見到人,然後就走到這兒了。”
陳老師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宵禁時間到了。”
李景景臉色一變,扯起嘴角:“老師,我立馬就走。”
陳老師:“李景景違反校規第三條,禁閉6個小時。”
說完,他不管李景景,徑直往檔案室走,仿佛知道裡麵有人似的。
見狀,李景景連忙拉住他的右手:“陳老師!我要舉報,樓上還有人。”
陳老師看了眼自己的手,腳步頓住,轉身看向李景景。
李景景:“真的!他也想找大祭司,他要和我爭寵!”
陳老師抬起左手,打開一旁禁閉室的門,示意李景景進去。
李景景磨磨蹭蹭地走到門口,緊緊盯著陳老師的動作,見他轉身往外走,才鬆了口氣。
另一邊,白通聽見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抿了抿唇,對溫輕說:“先走。”
溫輕攥著文件夾,點了點頭。
剛走到門口,門外又響起了數道腳步聲。
白通臉色一變,立馬拉著溫輕往後退。
緊接著響起開門、關門的聲音,聽起來又有人被關禁閉了。
兩人躲到書架後的角落,溫輕後背緊緊貼著牆,緊張到心臟狂跳。
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不對勁。
牆上有什麼東西在動。
準確的說,是整麵牆在動。
溫輕眼睫顫抖,不敢出聲,下意識地拽了拽白通袖子,一偏頭,便對上白通驟縮的眸子。
溫輕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仿佛陷入了沼澤地裡,眨眼間便陷了進去。
“哢噠”。
檔案室的門開了。
陳老師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看著牆邊的白通:“白通違反校規第三條,因多次違反校規,禁閉24小時。”
*****
失重的感覺令溫輕無法發出聲音,他睜大眼睛,十幾秒後,摔在一個柔軟富有彈性的東西上。
下麵一片漆黑,溫輕突然從亮光處來到這個地方,什麼都看不見,本能地摸索身邊的東西。
緊接著,他就摸到了熟悉的、細細長長的藤蔓。
到處都是。
溫輕渾身僵硬,意識到他屁股下麵柔軟的墊子,都是這些藤蔓。
藤蔓互相纏繞聚集,層層疊疊形成了一張網似的東西。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藤蔓沒有動,像睡著了似的,靜靜地躺著。
溫輕嚇得眼眶瞬間紅了,他、他怎麼就掉進人家老巢了!
記得掉下來前白通想要抓住自己,溫輕呼出一口氣,輕輕地喊了聲:“白通?”
他的聲音很輕,但在地下異常清晰,仿佛被放大了數倍,回蕩著回聲。
白通沒有回應,但藤蔓回應了他,輕輕地動了動。
溫輕身體更僵了,默默地安慰自己,看來白通沒有掉下來,藤蔓沒醒、藤蔓沒醒……
過了好一會兒,溫輕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模模糊糊看到,幾米外有一條小路,和藤蔓的顏色不同。
他屏住呼吸,顫巍巍地站起來,生怕藤蔓忽然動了起來。
溫輕緊張地掐著掌心,緩慢地往小路的方向走。
一步、兩步、三步……
忽地,腳下的藤蔓輕微的動了下。
溫輕僵著身體,不敢再動。
腳下的藤蔓像是睡夢中的抽搐似的,動了一又不動。
小路就在兩步外,溫輕深吸一口氣,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跑上小路,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他的腳步聲在地下異常清晰,仿佛被放大了數倍。
很快,溫輕就聽見身後回蕩著熟悉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一道冷風從身後襲來,溫輕感受到藤蔓纏住了腳踝,緩緩纏繞、收緊,往後拉扯著。
像是蛇用蛇尾纏住了獵物,正欲拆吃入腹。
溫輕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掙紮,下一秒,他的手腕也被拉住了。
他顫抖地伸手想要弄開手邊的東西。
“啪”的一聲,溫輕愣了愣。
抓住他的手的東西,好像不是藤蔓。
忽地,耳畔突然響起一道極其微弱的聲音:“彆動。”
是奧茲的聲音。
要不是看見了奧茲的聲音,溫輕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他不敢再動,僵硬地站著,模模糊糊看見奧茲的掏出了什麼東西,彎下腰,很快,纏在他腳上的藤蔓便失去了力度。
溫輕結結巴巴地說:“謝……唔——”
第二個字還沒說話,他的嘴就被奧茲捂住了。
奧茲低頭,湊到他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彆吵醒它。”
溫輕緊張地點了點頭。
奧茲垂著眸子,他的夜間視力極佳,可以清晰地看到溫輕的模樣。
臉很小,他隻想捂住嘴,卻直接捂住了大半張臉,掌心是他緊張的呼吸,溫熱、濕潤,癢癢的。
奧茲指尖微動,摩挲著溫輕細膩的肌膚。
人在黑暗中,其他感官會被放大。
溫輕感受到了奧茲的動作,他茫然地抬眼,模模糊糊地看著奧茲的臉。
奧茲盯著他的眼睛,很明顯,溫輕的夜間視力不好,瞳孔有些失焦。
他睜著一雙大眼睛,睫毛被淚水浸濕。
看起來……很好弄的樣子。
奧茲喉頭微動,嗅著他身上的香味,直接把人橫抱起來,往外走。
溫輕身體懸空,本能地張嘴,想到奧茲的話後,連忙把叫聲咽了回去,雙手死死地抓住奧茲的衣服。
奧茲像貓科動物似的,走路沒有任何聲音。
溫輕沒有掙紮,靜靜地躺在奧茲懷裡。
在黑暗中,他隻聽得見自己狂跳的心臟聲。
不知過了多久,溫輕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絲光亮。
一條往上的石階小路。
他本以為是出口,直到奧茲走上去,才發現這個地方才是藤蔓真正的老巢。
牆上嵌著各種發光的石頭、珠子,像是開了燈似的,溫輕可以清晰地看見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的藤蔓覆蓋在牆上、地上,將光線都映得發綠,綠得滲人。
奧茲腳步猛地頓住。
溫輕偏頭了偏頭,臉色一變。
藤蔓正中央躺著一個人,是季君風,他穿著大祭司的黑袍,雌雄莫辯的臉上泛著淡青色的複雜詭異紋路,這些紋路仿佛是活的,在季君風臉上緩緩挪動,緩緩移至頸間。
紋路一動,季君風身下的藤蔓也開始動。
從溫輕的角度,可以看見數條細細長長的藤蔓從季君風身體裡鑽出來,鑽入其他藤蔓中。
溫輕嚇得手腳僵硬,後背發寒。
白通的分析都對的。
季君風和大祭司是一個人,不,是一個藤蔓。
之前發生的事情都有了解釋。
季君風不需要吃人類的食物,不需要去食堂。
寢室裡聽見的奇怪的聲音是藤蔓移動的聲音。
…………
溫輕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急促的呼吸吵醒了它。
他手指無意識地緊勾奧茲的衣服,在心裡磕磕巴巴地問係統:【秘、秘密是季君風就是大祭司,就是藤蔓妖怪嗎?】
001還是沒有回應。
溫輕茫然地睜大眼睛,為什麼還不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