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以防萬一, 溫輕在心裡問001:【任務完成後是直接離開的吧?】
【不會出現什麼bug吧?】
001冷漠地說:【不會。】
溫輕眼前發黑,完了。
警方抓錯人了。
不對,應該是把兩個案子搞混了。
失蹤案的凶手是故意嫁禍給楊樊的……
“哥哥, 你怎麼還站在門口啊。”季聲突然開口。
溫輕腦子亂糟糟的,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走向客廳,坐在沙發上對著手機發呆。
“哥哥?”季聲又喊了一聲, 瞥見溫輕臉色蒼白, 皺了皺眉, “喝口水, 發生什麼事了嗎?”
溫輕捧著水杯,滿腦子都在琢磨該怎麼和刑擇說這件事。
直接告訴刑擇?
刑擇會相信他嗎?
證據呢?
…………
溫輕喝了兩口水,將水杯放到茶幾上。
一低頭,視線便聚焦在了季獄和季聲的茶杯上。
兩人用的是同款茶杯, 茶杯距茶幾邊緣相同的距離, 杯柄的方向都指向門口。
很眼熟。
像是溫輕回家後,懷疑自己的杯子被人動過時的模樣。
溫輕怔了兩秒, 緊張地垂下眼。
排除楊樊後,這種一直被他忽視的小細節突然明顯起來。
他眼睫微顫,餘光瞥見季聲懷裡抱著個抱枕。
溫輕深呼吸一口, 鼓起勇氣,對季聲說:“季聲,有沒有冰水或者冷飲?”
“有的, 有冰可樂,”季聲笑了笑, 起身道, “我去給哥哥拿。”
說完, 他把抱枕放到沙發上,順手正了正歪斜的抱枕。
看見季聲的動作,一股寒意從溫輕腳底爬了上來。
他記得到這個副本的第一天,在季家吃飯的時候,刑擇告訴了他們電子鎖的密碼。
噩夢、薄荷香、似曾相識的聲音……
種種線索串聯在一起,溫輕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消失,嘴唇發白。
他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楚起來。
警方抓捕楊樊的信息都來源於季家人。
季聲讓他們懷疑楊樊是發騷擾短信的那個人。
季獄讓他們找到了楊樊殺人的證據,
藏有凶器的彆墅的主人李谘,不僅是楊樊的朋友,更是季獄的同事。
更重要的,還有001的提示——【正常。】
他是正常的,不對勁是一直都是季獄。
溫輕指尖發顫,緊張地抬眼,看向季獄。
然而,季獄也在看著他。
溫輕心裡咯噔一下,著急忙慌地挪開視線。
季獄凝視著他毫無血色的臉頰,緩緩開口:“怎麼了?”
溫輕張了張嘴,艱難地說:“沒……”
因為過於緊張,他的嗓音變得有些奇怪。
溫輕清了清嗓子,灌了一大口水,再次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麼。”
季獄笑了笑,低聲道:“你不會撒謊。”
溫輕掐緊掌心,心臟跳得飛快。
他嘴唇顫了顫,想要找說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等他想出借口,季獄慢條斯理地說:“你看起來……”
“還在懷疑我。”
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被看出來了。
溫輕更緊張了,嚇得手腳冰涼。
季獄偏頭,欣賞著他身體的輕微顫栗,繼續說:“警方明明已經抓到了凶手,證據確鑿。”
他低笑一聲,溫和地看著溫輕:“還是說……你又有了什麼新發現?”
溫輕不知所措,仿佛什麼都被季獄看穿了。
忽地,冰冷黏膩的東西突然貼在他的臉上。
溫輕嚇得直接從沙發蹦了起來。
“哥哥怎麼了?”季聲拿著冰可樂,疑惑地看著他。
溫輕抿了抿唇。
季聲扭頭看向季獄:“大爸,你剛才在和哥哥聊什麼?”
季獄輕描淡寫地說:“沒什麼。”
季聲看著他的眼睛,唇邊的笑容漸漸減淡。
從溫輕的角度,看不清季聲臉上的情緒變化。
他掐著掌心,對兩人說:“我、我有點事情得找刑擇。”
說完,他匆匆走進廚房,不管廚房裡的夏言斯,一把抓住刑擇的胳膊:“我、我有事要上樓一趟。”
兩人肌膚相貼,刑擇感受到了溫輕冰冷濕漉的掌心。
他皺了皺眉,當即放下手裡的東西,垂下眸子,看到了溫輕眼底的驚慌害怕。
“夏叔,我陪他上樓一趟,有事。”說完,刑擇解開圍裙,握住溫輕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離開季家後,溫輕沒有等電梯,拉著刑擇直接從樓道上樓。
刑擇沒有直接問他怎麼回事,而是等回到家,親眼看到溫輕的神色稍稍緩和,才開口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溫輕拽著他的衣袖,緊緊盯著刑擇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楊樊不是失蹤案的凶手。”
“他應該是隻殺了他老婆,但是失蹤案的那些受害者和他沒有關係,還有騷擾短信的事情也一樣,都不是他乾的。”
聽著他的話,刑擇的神情微變,逐漸嚴肅。
溫輕繼續說:“你不覺得警方突然間找到那麼多線索太巧了嗎?我不是相信楊樊的話才說了剛才那些……”
“雖然現在沒有證據,但是、但是……”
溫輕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厭楊樊不是失蹤案的凶手,最直接的排除法是因為他的任務,但他又不可能告訴刑擇係統的事情。
半晌,溫輕低垂著眸子,無力地說:“反正真的不是楊樊。”
下一秒,耳畔響起一道低笑聲。
一隻手覆在他頭上,溫柔地摸了摸。
“我也覺得不是楊樊。”刑擇說。
溫輕愣愣地抬頭。
刑擇看著他,緩緩說:“除了那些證據出現的時機巧合到像是人為的,還有一些彆的證據和楊樊所做的事情對不上。”
“你在懷疑誰?”
溫輕抿了抿唇,直接說:“季獄。”
刑擇神情微怔,問道:“為什麼?”
溫輕分析道:“是他告訴我們楊樊有暴力傾向、有把屍體分屍喂貓的念頭,還有關於凶器的線索,也是他提供的。”
刑擇:“小叔給我的文件錄音裡,的確能夠看出楊樊的心理問題,分屍也是他親口說出來的。”
溫輕心想,季獄畢竟是刑擇的小叔,他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溫輕正想說話,便聽見刑擇又說:“不過不排除有人、小叔故意引導。”
溫輕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