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輕低頭, 看著葉野緊握著自己的手，忍不住問：“你說什麼？”
葉野不情不願地鬆開，指尖仿佛還殘餘著溫輕肌膚的觸感, 有點發燙。
他沒有重複剛才的話，若無其事地強調重點：“我剛才救了你。”
溫輕抿了抿唇：“那真是謝謝你了。”
葉野壓了壓企圖上揚的嘴角：“不客氣。”
談話間，門外的黑影沒有離開。
過了會兒, 再次響起敲門聲。
“咚咚——”
溫輕低頭，看著比自己膝蓋還矮的黑影, 微微皺眉，
剛才因為葉野的打岔，他對這個沒什麼感覺, 但這會兒清醒過來，看著近在咫尺的模糊黑影, 耳邊還放著那縹緲空靈的BGM, 溫輕心底開始發毛。
事實證明, 一個人時候害怕的事物，兩個人的時候也會害怕。
溫輕掐著掌心, 緊緊地盯著門口的黑影。
“咚咚——”
溫輕瞥了眼李冉, 李冉因為歌聲已經睡著了。
她閉著眼睛，抱著被子，或許是因為聽見了敲門聲，慢吞吞地翻了個身, 繼續睡。
“咚咚——”
這一次的敲門聲更響了一些。
李冉被吵醒了, 她一腳踹開被子, 站了起來, 眯著眼睛, 迷迷糊糊地走到門口。
溫輕連忙拉住她, 生怕她去開門。
李冉腳步頓住，眼神迷茫，顯然是睡懵了。
“咚咚——”黑影再次敲響了門。
李冉抓了抓頭發，一腳踹在門上，扯著嗓子罵罵咧咧地說：“敲你媽！敲你媽！”
“就你他媽的長了手大晚上的來敲門！你爹我白天拚命，吃不飽穿不暖，晚上還不讓我睡覺？”
“媽的你個小B崽子！你爹現在給你開門，有種他媽的彆跑！”
說著，李冉又狠狠地踹了一腳門。
溫輕睜大眼睛，震驚地看著李冉。
葉野也呆住了，靠著牆一動不動。
李冉暴躁地捋起袖子，右手握住門把手。
門把手冰涼的溫度傳到掌心，降了一絲火氣。
李冉慢慢清醒了，她眨了眨眼，看著身旁呆愣的兩個大哥，腦子裡回蕩著自己剛才睡懵時說過的話。
好家夥……
李冉扯了扯嘴角，擠出一個羞澀的笑容：“那個……我平時不是這樣的。”
溫輕點點頭，心想，你平時的確不是這樣的。
李冉小聲解釋：“我就是有點起床氣，剛才有點睡懵了。”
葉野回過神，忍不住給她鼓了鼓掌：“原來你睡懵了會做的是這種事。”
“我和溫輕攔住你真是救了門外的東西一命。”
李冉：“……”
溫輕：“……”
溫輕低頭，看了眼門。
那道黑影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磨砂門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它走了。”溫輕說。
李冉低頭看了看，微微皺眉：“它不會去找彆人了吧？”
溫輕偏頭，透過門上的透明圓圈往外看，沙灘上空無一人。
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詭異的歌聲，他們聽不見外麵的動靜。
“外麵有人嗎？”李冉問。
“沒有。”溫輕搖了搖頭，側身讓開，示意李冉自己看。
李冉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門邊往外看。
透明圓圈不大，隻能勉強讓一個人看。
等李冉看完，葉野才走上前看。
溫輕站在他們倆身後，總覺得這個場景有點眼熟。
他琢磨了會兒，覺得這一幕有些像是寵物店裡被關在籠子裡的小貓小狗，透過唯一的窗口打量外界。
正想著，耳畔的哼歌聲漸漸變輕、消失。
葉野轉過身，平靜地說：“沒有人出事。”
“今晚應該是平安夜。”
李冉鬆了口氣，快步走向自己睡覺的“床”，對溫輕和葉野說：“沒事就好，我睡了，晚安。”
說完，她鑽進被窩，閉上眼睛，片刻後，呼吸平靜，儼然是睡著了。
見狀，溫輕沒有再喊她上床睡覺。
他爬上床，蓋好被子。
很快，床往下陷了陷。
溫輕扭頭，隻見葉野非常自然地睡到床的另一邊，他的右側。
葉野蓋上被子，側身麵對著他。
床雖然很大，但是被子隻有一床。
溫輕閉上眼睛，沒過多久，感受到右側傳來的滾燙溫度。
他有點不習慣，猶豫了會兒，做起來，把衣服和枕頭塞到床的正中央，隔開了兩人。
葉野睜開眼睛，不滿地看著兩人之間的枕頭，壓低聲音問：“你乾嘛？”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溫輕打了個哈欠，調整枕頭的位置，隨口道：“我怕我乘機吃你豆腐。”
葉野：“......”
“我們還是分開點睡好。”
說完，溫輕不管葉野的反應，翻了個身，背對著葉野睡覺。
葉野盯著兩人之間的枕頭看了會兒，皺了皺眉，沒有打擾溫輕睡覺，還是躺下了。
他閉上眼睛，腦子裡莫名其妙閃過幾個念頭。
枕頭是溫輕的，被子是溫輕的，床是溫輕的……
葉野抿了抿唇，唇齒間也儘是溫輕的香味。
他整個人仿佛都被溫輕的香氣醃入味兒了。
葉野恍了恍神，鼻腔泛起一陣陣癢意。
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從鼻腔裡流了出來。
葉野抬手一抹，鼻血。
嗯，上火了。
晚上吃太好了。
*****
第二天早上，溫輕醒過來的時候，房間裡充斥著柚子的香味。
他睜開眼睛，隻見葉野坐在桌邊剝柚子。
從桌上的戰績來看，他已經吃完了一個，正在剝第二個。
見溫輕醒了，葉野淡定地說：“早飯吃柚子。”
溫輕茫然地看著他。
葉野平靜地解釋：“降火。”
溫輕更茫然了。
睡夢中的李冉捕捉到了“早飯”這個關鍵詞，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眼睛還沒睜開，便對葉野說：“我、我要降火。”
葉野：“……”
溫輕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洗臉刷牙。
葉野剝好了一盤果肉，放到他手邊。
溫輕禮貌地道了聲謝：“謝謝。”
剛起床，他的嗓音帶著一絲鼻音，聽起來有些黏糊糊的。
葉野鼻子又有點癢了，一邊剝柚子，一邊往嘴裡大塊的塞。
“你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