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輕眼睫止不住地顫著,臟……
司空是指這塊布臟?還是人臟?
記起司空讓他彆摸染色的紅玫瑰,溫輕臉色白了白。
他低垂著眸子,看了眼身側格外紅豔的玫瑰。
和血的顏色很相似。
溫輕抿緊了唇,屈起手指。
會是血養出來的麼?
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莉莉,莉莉已經嚇得魂不附體,垂在身體兩側的手顫栗著,臉上毫無血色,顯然是怕極了司空。
溫輕緩了會兒,小心翼翼地看向司空。
司空也正在看著他,唇邊帶著淡淡的笑,但他眼底沒有絲毫笑意,隻閃爍著些許興味。
像是在看什麼玩物。
溫輕眼皮跳了跳。
司空半闔著眸子,視線下移,落到溫輕泛紅的指尖上。
他拿出手帕,往前走了一步,輕聲道:“母親,您的手臟了。”
溫輕哪敢讓他擦手,下意識地往後退,站到管家身邊。
見狀,管家往前走了一步,擋在溫輕身前,淡淡地說:“不勞煩大少爺。”
說完,他拿出手帕,低下頭,托起溫輕的手,輕柔地擦拭著他的指腹。
管家體溫是冷的,和司空、鬱刑等人的有些相似,又有點不同。
溫輕本能地屈了屈手指,但沒有掙紮,任由管家給自己擦手。
管家平靜地說:“比起弄臟手,大少爺應該管管這些臟東西。”
司空唇邊的笑意漸漸褪去,麵無表情地看著管家。
管家毫不在意,放下溫輕的手,收起手帕。
空氣格外沉默。
微風拂過,吹得周遭的葉子沙沙作響。
溫輕抿了抿唇,空氣中充斥著濃鬱的玫瑰花香,夾雜著一絲彆的味道。
他慢慢地呼吸,嗅著空中的氣息。
過了會兒,聞到了很淡的鐵鏽味,轉瞬即逝,又隻剩下濃重的玫瑰花香。
溫輕臉色又白了一分,他沒有聞錯。
是鐵鏽味,是血腥味。
吃吃不吃人,什麼都吃,唯獨不吃玫瑰。
如果紅玫瑰是人血染紅的......
溫輕看了眼周圍大片大片的紅玫瑰,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司空看著他,淡淡地開口:“母親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溫輕掐緊掌心,佯裝鎮定地說:“起風了,有點冷。”
“這樣啊。”司空低低地應了聲。
下一秒,風停了。
司空又問:“母親還冷麼?”
溫輕眼睫顫了顫:“不冷。”
司空輕笑道:“那就好。”
溫輕垂下眸子,大腦飛速轉動。
片刻後,他主動開口,問司空:“上一個花匠怎麼會把自己的衣服剪掉?”
司空沒有回答,而是喊了聲莉莉的名字:“莉莉。”
莉莉依然跪在地上,連忙說:“他、他笨手笨腳的,修剪玫瑰的剪刀又過於鋒利,就受傷了......”
溫輕點了點頭,做出一副相信了的模樣,又問:“早上的那個小花匠呢?”
“他是怎麼回事?”
莉莉低著頭,繼續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看見了什麼蟲子。”
溫輕睜大眼睛:“還有蟲子嗎?”
說完,他往前走了一步,對司空說:“我最惡心蟲子了。”
司空笑了笑,緩緩說:“母親放心,我會解決掉這些小蟲子。”
溫輕應了聲,繼續說:“我要回房間休息了。”
管家:“是。”
溫輕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緊張的情緒,走向古堡。
路過司空時,心臟跳得飛快,生怕司空動手。
幸好司空沒有攔他,隻是站在原地。
司空看著溫輕略顯慌張的背影,又低笑了一聲。
他瞥了眼看著莉莉,溫聲問:“夫人聰明嗎?”
莉莉連連點頭,害怕到嗓音都變了個調:“聰明,夫人聰明。”
司空笑了笑,語氣寵溺:“明明挺笨的。”
“現在才反應過來。”
莉莉不敢吱聲,跪在地上。
司空看著溫輕越走越遠的背影,輕聲說:“莉莉,我不是說了,彆讓夫人受驚麼?”
莉莉瞳孔皺縮。
司空抬起手,忽地,動作一頓,對上突然回頭的溫輕。
溫輕白著臉,站在遠處喊道:“莉莉,我的胸針彆忘了。”
“記得找。”
大概是太緊張,他的嗓音輕顫著,帶著些許鼻音。
聽起來有點可憐,又很可愛。
莉莉害怕到屏住呼吸,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司空對自己動手,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天空。
陰沉沉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亮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