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要看他的品格,不僅僅是需要在獨處時候守住心,更是要在危難的時候,會不會突然改變了自己的原則,許多尋常時刻看不出來一個人的品格,而是要在特彆關鍵緊急之時,才或許在這樣驟變的場景之中,才知道一個人到底如何。
從某些角度來說,福康安和金秀都是同一類人,都是有所為有所不為之人,所以福康安也沒有多說什麼,“你這話說的不錯,不過你放心就是,”福康安看在地上,輕輕的說道,“萬歲爺若是責罰你,我必然會幫著你說話的。”
這可是十分難得從來沒有之事!外頭來富察家求官的人,都知道富察家的大門十分難進,其中最難找的,就是這位福三爺,這位福三爺天潢貴胄,乃是天下一等一尊貴人裡頭那獨一份之人,什麼東西都不缺,東西也不求,又是皇帝最得寵的人,什麼東西都是唾手可得的,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麼人間凡物可以打動這位福三爺的心,而且這位爺錦衣玉食之餘,又是極為知道分寸,絕不會在皇帝麵前胡亂說什麼,這樣的話讓他的地位越發的超然起來,皇帝也是最信任這位自己小舅子的第三子,隻要是福康安有說什麼,皇帝必聽。
這樣的人,若是給外頭的官兒說一句話,要比尹繼善這個軍機首輔推薦不知道有用多少倍,而這樣的人,現在居然是對金秀開口了!要知道金秀非常清楚福康安的為人,所以也從未和福康安說過任何一句要福康安在禦前幫襯自己或者是十二阿哥說話的請求,他有自己的原則。
金秀吃驚了,這時候沒有旁人,“三爺……瑤林何必如此!大不了也就是把南府的差事兒丟了罷了,算不得什麼,你若是這麼一說,日後在禦前可就不好說話了。”
“可你也說今日乃是危機之時。”
“這也算不得什麼太危機之時,”金秀笑道,“畢竟瞧著這些東西都失去了,也隻是一個身外之物,我又沒有陷害彆人,也沒有做這個巫蠱之術,我身無礙,那麼又怕什麼呢?”
出了儲秀宮,風雪依舊,隻是風稍微少了一些,雪花依舊是大朵大朵的宛如棉花一般下降,少了風,就是少了許多驚擾,有雨傘撐著,又有大氅披著,就算是在雪地裡走著也不算冷,金秀想著還是要先去壽康宮,拜見皇太後,把她宮中素錦的事兒,也問一問清楚。
金秀現在的想法當然是要把皇貴妃的儲秀宮認定為第一嫌疑對象,但從道理上來說,壽康宮和養心殿也是要一起再查過的,養心殿的素錦就交還給了鐘誠去查,可壽康宮那裡,也是要去查清楚的,當然是不至於像是在儲秀宮這樣的耀武揚威,氣勢洶洶的,但必要的程序是一定要走的。
先把最困難的可能給考慮進去,這樣的話可以有所準備,隻是還未走到壽康宮,小葉子急匆匆的跑來了,在雪地裡頭簡直是像是一隻失了隊伍的大雁,驚慌失措,尖叫連連,“不好了,不好了!福晉,慶妃那兒出事了!”
“什麼!”
“刺啦!”一聲脆響又是在儲秀宮的正殿之中響起,皇貴妃臉色鐵青,“好大的膽子!狂妄!一個低賤的福晉,八旗的死丫頭,怎麼敢做這樣的事兒出來!”
太監宮女們跪了一地,哆哆嗦嗦的不敢說話,這時候皇貴妃生氣真的太正常了,從來皇貴妃就沒有這樣受過如此的恥辱,皇貴妃從宮女起封的時候,一下子就是貴人,一直都是皇帝心尖上的人,儲秀宮也從來都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場景,昔日南氏對著皇貴妃不滿,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起碼在麵上都是和和氣氣的,像是讓皇貴妃這樣勃然大怒卻又無可奈何對方如此囂張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在儲秀宮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