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倒是也一下子過了一個月了,”少年若有所思,臉上似乎又因為想到了什麼而變得暗淡下來,“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他拿起馬鞭在手上拍了拍,“這位,”他看著金秀,“請再唱一遍那曲子,如何?我實在是想聽。”
雖然是溫潤有禮的請,但話語之中帶著不容否定的堅定之意,金秀見到那張昔日最為熟悉的臉,拒絕的話就說不出來了,點點頭,“尊駕所請,小女子自然遵從。”
她正準備再唱一遍鄧麗君的明月幾時有,可偏偏這個時候街角處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噠噠噠的聲音過後,三四個騎士騎著馬從街角轉了出來,見到石台此處的兩人,忙呼嘯幾聲,一下子就圍了過來,幾個人翻身下馬,朝著那少年單膝跪地,“十二爺!您怎麼在這裡,叫奴才們好找!”
“我見這月色極好,所以從勝水峪回來進了城,”那少年轉過身子,口氣有些不耐煩,“才這麼出來看了會月色,倒是又被你們攔住了!”
“奴才該死!”為首的忙低下頭來,“隻是奴才們怕爺走丟了,今個已經晚了,若是再找不到人,隻怕是要驚動九門提督府了。”
少年冷笑,“驚動九門提督府?我算什麼身份?罷了,”他見到半跪著仆人還預備著說話,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我這才看了會月亮,就被你掃了興!起來吧!”
他背對著金秀,擺擺手算是打過招呼,幾個騎士起身,“請爺上馬,”少年翻身上馬,轉過來看了金秀一眼,也不說話,策馬也就離去了。
等到轉了街角,為首的騎士臉上露出了後怕的神色,“嚇死奴才了,”他應該是和這少年關係頗為親近,所以雖然是自稱奴才,但還是說一些比較親熱的話,他跟在少年身後,忙不迭的說道,“奴才見到爺剛從東陵回來,知道爺的心思不好,所以也不敢攔著,隻是想爺若是能鬆快一些,打奴才一頓也是好的。”
少年搖搖頭,“罷了,我打你做什麼,”少年懨懨的,提不起什麼興趣,“打人罵人,殺人,若是能出氣,我也不會到如此了,今個看皇……看額娘的陵寢,不免是有些難過。”
騎士又忙警惕的攔住少年的話語道:“十二爺!這個話兒不能說。”
“那就罷了,”少年策馬往前,“其餘的還有什麼可說的?今個是額娘過世一個月的日子,我這心裡頭不痛快,所以出來走走,以後你們放心是了,我再也不會再亂走的。”
“今個時候不早了,宮門也下鑰,進不去,要不去和親王府上暫住一夜?”騎士出著主意,“橫豎和親王府還是空著的。”
“紅口白牙的去打擾彆人做什麼?和親王在熱河呢,也不在府上,我若是去,被有心人一傳,又說我居心叵測,結交宗室了,罷了,”少年搖搖頭,在馬上搖搖晃晃的,“隨便找個地方歇歇腳就是了,我橫豎也是睡不著,”他抬起頭來,又想到了剛才那個女子的歌聲,“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我守著這一輪明月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