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如此,咱們喝口茶就走,”那位被稱之為七爺的胖子搖搖頭,和善的說道,“人家也是要喝茶的,這可不是咱們山西,說這些個,”他橫了那伴當一眼,“不怕被人笑話嗎?”
他雖然說話和氣,可伴當也不敢言語了,隻是簇擁著胖子七爺進了茶棚,先是用白帕子仔細的再擦了一遍桌椅,這才請七爺坐下,另外跟隨過來的小廝,從包袱裡頭掏出了一套自用的茶具來,茶葉包也用了自己個帶的一個象牙雕花盒子,那個茶棚的小廝還有些不情願,自己這茶棚的茶就這樣難入口嗎?但是伴當們掏出了一吊錢,啪嗒,摔在了櫃台上,“提一壺滾燙的水來!”
小廝頓時滿臉歡笑,忙不迭的將一吊錢收起來,又拎了一壺水過來要伺候貴人,誰知道又被攔住了,於是他樂得收了一大筆錢,在一邊服務彆的茶客去。
那胖子的親隨給倒了茶,又端了一個大食盒來,裡頭裝著各色南北點心,請胖子吃,胖子胃口不錯,茶還剛剛泡好,就已經吃了四五個點心下去了,正預備再吃,那個伴當勸道,“七爺,等會還要入城用晚膳呢,城裡頭有人已經等候著了,”他也不敢說什麼過度的話兒,也隻是說,“若是這會子用多了,晚間裡頭招待的那些好酒好菜,就是吃不下了。”
“罷了,”那個胖子又吃了三個,這才稍微不知足的放了下來,喝了一口茶,滿意的拍了拍那碩大的肚子,“這天下的美食何其多也!我為何隻是生了這麼一個胃呢?若是能夠和牛羊一樣,有四個胃也就心滿意足了。”
伴當們忍著笑,邊上有人聽到這話,微微冷笑,嘿嘿幾聲,雖然輕,但到底是傳入了那胖子七爺的耳中,七爺有些不高興,臉頓時就拉了下來,邊上垂著手聽吩咐的一個護院頭子,猿臂蜂腰,雙手青筋暴突,見到主人不高興,於是就請命:“七爺,我去揪了那個人出來!”
七爺搖搖頭,起身看著發出冷笑的那人,隻見到是一位青衫老者,頭發花白,頭頂係著一個逍遙簪,背對著自己,正在若無其事的喝茶。七爺不生氣,但也沒有多少高興的意思,“尊駕似乎對這我的話,發出冷笑,是何意啊?”
“笑可笑之人罷了,尊駕何必對號入座呢?”
七爺哼了一聲,“大家都是坐在這裡頭喝茶的,你若是對在下有什麼意見,也不必如此說出來,萍水相逢,見過一彆也就是了,何必還要說出來,”他一揮手,讓伴當們圍了上去,“你也還是要給我一個說法才是!”
所謂的給說法,那麼必然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了,那個老者又是冷笑一聲,放下了手裡頭的蓋碗,轉過頭來,眾人隻覺得看到了一雙極為清冷明亮的雙眸,隨即眾人眼前一花,也不見那老者如何動腿,一下子就飛奔了出去,順帶著還將胖子帶來的一個家丁護院撞倒在地,“侯老七,不要給侯家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