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納蘭信芳在家裡頭還是老樣子,特彆是有了去金秀家學習的借口之後,家裡頭他覺得是腐儒的那些個清客,一概都被他從自己的外書房兼活動室裡頭趕了出去,不許他們再來這裡,“我這外頭有大才教導我,家裡頭的這些人,”他趾高氣昂的在母親索綽倫氏那裡說道,“您兒子我,可實在是看不上了!”
索綽倫氏很重視兒子的感受,當然不會強著兒子來,但她乃是有見識的婦人,知道這讀書上進的重要性,私底下也問過納蘭永寧,如此可否,納蘭永寧不置可否,卻也不會說拒絕了這事兒,“他喜歡去學,倒也是好事兒,”他似乎因為納蘭信芳在定興縣這麼一去,而對著他這個兒子的觀感有些改變。
再加上上次聽聞和富察家起了衝突,卻又因為金秀的如此說話出言,不僅富察家沒有怪罪——起碼沒有當場怪罪也沒有事後來發難,而且還當場處置了衝撞納蘭家馬車的奴才,可見這一次金秀處置的得當,為納蘭家也爭了臉麵,又想到之前金秀所言“不入宮亦能為納蘭家出謀劃策”,納蘭永寧覺得這話倒是也不算錯,故此也沒有排斥金秀和納蘭信芳繼續接觸,哦,不是那種感情上的接觸。
所以現在納蘭信芳的日子過的舒坦,除卻兩日一次要去金秀家裡頭點卯學習之外,其餘的時間在家裡頭高臥,納蘭信芳這個人倒是有些怪癖,若是肯鑽研讀書學習起來,那麼是廢寢忘食,真真正正不吃不睡都成,可隻要一旦這個專心致誌研究東西的狀態脫離出來,那麼納蘭信芳是可以睡好幾天的,可以從早睡到晚,然後醒來吃點東西,又繼續睡過去,這也是納蘭永寧之前經常嗬斥納蘭信芳的原因之一,護軍八旗無論是那一戶人家,是大戶人家還是小門小戶,都是要晨昏定省來請安問好的,這兒子倒是好,大部分的時候在看那些,要不就是睡覺,一點規矩都沒有的。
這一日自然又是在呼呼大睡,金秀交代了任務,要納蘭信芳去找出前朝大炎三寶太監下南洋的相關資料,又要將這古時候的地名和如今的地名對照著起來,前塵往事都要一一記錄出來,這可是一些浩如煙海的大工程,納蘭信芳鬨了一個通宵,這才稍微整理出來了一些頭緒,這不,剛吃了早飯,歪在書房的羅漢床上預備著不過閉著眼打個盹休息休息,可到底一下子就又呼嚕呼嚕睡的香極了。
伺候納蘭信芳的人都知道,自家這位大爺,任何時候都是好說話的,隻是這若是睡覺的時候被吵醒了,隻怕是天大的事情稟告都要挨揍,當然了,納蘭信芳也不是沒有治他的人,若是納蘭永寧要見自己兒子,就算是再有起床氣,也要老老實實的去。
不過最近納蘭永寧對著自己兒子似乎態度有所好轉,好些天沒有叫過去罵自己個了,所以他也得意,睡得也分外安穩香甜。
不過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而且是經常都要被意外打破,他這邊睡得正香,卻還是有人來打擾,這次打擾還不和以前那樣輕手輕腳的進來悄悄搖醒納蘭大爺,而是迅速的推門而入,發出了一聲巨響,“不好了!大爺,不好了!”
納蘭信芳一個激靈,突然被驚醒,心跳的砰砰砰的,他翻身起來,就朝著那個伺候的人劈頭蓋臉的打去,伴當不敢躲,隻是用手捂住臉,“什麼不好了!大爺好的很!那裡不好了!”
“該死,該死!奴才該死!大爺自然是極好的!隻是外頭有不好:有人打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