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個我就要去納蘭府,再去找那個納蘭信芳,”福康安將蓋碗拿下來,“既然要做戲,那麼也就要做到底,這負荊請罪成了,還要再演一出同心協力才好啊。”
這事兒算是告一段落,不久,京師之中就流傳,說富察家豪仆無禮,當街衝撞納蘭家少爺,福康安福三爺當場發落,又親自帶著奴才到納蘭家負荊請罪,納蘭家自然也是十分謙和,兩人相逢一笑泯恩仇,從此就是一段佳話,後頭竟然乾隆皇帝也知道了,表揚福康安,“謙和有度,堪為俊才。”好麼,福康安又是刷了一波知名度。
而那位黃縣令,哦,如今是黃道台了,原本在京中呆的是心急如焚,不知道自己這個候補要候補等到什麼時候,自己那上頭的關係,也隻是叫自己個耐心等待,且不曾想,突然之間就得了兵部的任命,將自己任命到了一個天南海北最遠的地方去,命令還十分嚴苛,“三日之內必出京,永盛三十二年三月十五之前,必須到任,違令者,斬!”
這完全是用軍令來下達了,黃道台心痛自己個的晉中巡糧道就這樣飛了,還要去如此偏僻之地,但如此卻因為任命下達,已經無法改變,隻能是含恨出京去,他若是再不知道是誰弄的把戲,那麼也就真的難在官場廝混了,他打定了注意,日後有飛黃騰達的時候,必定要報複,最可怕的報複。
真是皆大歡喜的局麵,除卻不高興的黃道台之外,其餘的人都是非常滿意。皇帝滿意於福康安的不驕不躁,不恃寵而驕,也滿意富察家的謙遜謹慎;傅恒滿意皇帝的滿意,也滿意福康安的做法;納蘭永寧也滿意,這件事兒彰顯了富察家沒有把納蘭家看的太低,富察氏的謙虛低調抬高了納蘭家的地位,這對納蘭家聲勢的提高是有助益的,而且雖然犬子納蘭信芳不爭氣,自己看不太上,但能夠和福康安搭上關係,對著他以後的發展是有幫助的。
金秀也很高興,不是她要喜新厭舊看不上納蘭家,但實際來說,富察家的權柄聲勢要更大一些,這認識了福康安不是壞事,至於要如何奉承福康安,那金秀目前來說,不打算如此做。
高興更多的原因也有幫納蘭信芳結交了一個厲害的人物,不知道日後多少有出息,有庇護之功就足夠,再者金秀也要向納蘭永寧表明,自己個足夠讓一件壞事變成好事兒,就算是不入宮,也可以辦成事兒,一樣可以為納蘭家籌謀,她沒有入宮,就已經為一個人輕輕鬆鬆謀劃了道台的位置,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當然是自誇的情況下這麼說的),那麼日後自然也還能夠有自己的能力幫助納蘭家,不需要入宮。
福康安也很滿意,他自覺又算了金秀一道,再加上來納蘭信芳這裡問出來的確很多厲害的東西,是自己,甚至兵部都不算清楚的東西,這些東西日後必然派上用場。
基本上大家都挺滿意的,除了那個黃道台之外,其實黃道台也不該不滿意,原本的候補,馬上成了實缺,還馬上走馬上任免得再出什麼幺蛾子,這可是天大的恩惠,黃道台應該感激才對。
當然,也有人不滿意的,比如這納蘭信芳,就日日來哭訴,說福康安壓榨自己,要自己個把所有有關雲南和緬甸的事兒一概都說出來,不許有任何隱瞞,若是自己個有些記不住或者是記混了,就必然要被他責罵,有些時候納蘭信芳也是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