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三爺您知道我和信芳初談起緬甸之事的時候,我是怎麼說的嗎?”金秀搖搖頭,“緬甸之事,不可為。”
“你現在問我,我依舊是如此說,山高路遠,瘴氣極毒,氣候濕熱,不是咱們北方人呆的習慣的。”
“這也不過是自然之小道!”福康安迅速的回道,“隻要軍心穩固,將士用力,為何不能夠戰而勝之?”
這個時代的人永遠都是如此,懂一些東西,卻又狂妄自大,整個王朝都是如此,尤其是麵前的這位福康安。
“自然地理之事,絕不是小道,”納蘭信芳率先反駁了,“按照你福老三的意思,難道不管自然地理之事嗎?入山林穿草鞋,進江海乘舟,北去穿大襖,南下穿單衣,這些都不必說了嗎?”
“你不要胡攪蠻纏,”福康安迅速的說道,“芳哥兒,我隻是說小道,並不是說完全不顧及。”
“緬甸之地,山高路遠,這倒是罷了,關鍵是天氣濕熱,常人難以適應,這些情況,我相信福三爺也清楚的很,我看過邸報,楊總督才到任三個月,就誇下海口,說要在明年六月前速速剿滅緬甸賊酋,嗬嗬,”金秀冷笑一聲,“自然環境,決計不是小道,更不是該忽視的東西,福三爺,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問我,楊總督能不能成事是嗎?”
“是,你以為他不成?”
“彆的我不知道,楊大人的脾氣性格我也不知道,但我就知道一點,緬甸之地,從四月起,就是連綿大雨一直要下到八月,此謂之‘雨季’,連綿大雨瓢盆而下,經月未歇,你說,怎麼樣平定緬甸那些知道本地天氣的土人?靠著是乘船打仗嗎?水裡頭也可以打仗?”
東南亞的大雨,是北方人無法想象的可怕,特彆是在熱帶雨林之中,那些大雨一下,沒有任何人可以戰勝本地人。
福康安慢慢起身,複又背著手望著敞軒外的景色,他沉默不語,“除了這個之外,你還覺得什麼不能成事。”
“說句犯忌諱的話兒,如今大玄朝上下,都覺緬甸不過的蕞爾小國,反手之間就可以降服,楊總督的折子,在邸報上都是如此說的,如此輕視之心,怎麼能夠打贏緬甸?緬甸的君主,可是已經一統緬甸,更是占領了暹羅,隱隱有南方霸主的意思在裡頭了,聲勢之浩大,不比昔日的南越王趙佗差!”
“你以為緬甸是老鼠,卻不知道,緬甸是一頭密林之中的獵豹,狡猾之極,而獵人卻還自信滿滿,等到了將來的困境,卻還不自知呢!”
“那是主帥無能,”福康安搖頭道,“隻要主帥換了,身先士卒,自然可以激勵眾人奮勇向前,本朝軍功最貴,以高官厚祿賞之,未必不能夠打贏緬甸人。”
“那麼糧草後勤呢?”金秀說道,“兩國交戰,打的不是誰能夠身先士卒,而是打的是後勤糧草!”
“後勤糧草?”
金秀剛準備回話,隻是聽到了一下響動,屏風後頭突然有了響動,似乎,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