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就這樣答應了?”
“我說有些人看著伶俐,但當差隻怕是還差一些,元氏如今是禦前奏對很不錯,但實際上當差理事,能不能有些樣子,單純靠著嘴巴上功夫是不成的,萬歲爺覺得我說的不錯,也就點頭答應了。”
南府的差事兒,是內務府管著的,實際上皇貴妃並不能管到內務府其餘衙門的事兒,隻能是管理敬事房的一部分內容,內務府提供給後宮多少東西多少物資,皇貴妃隻有分配的權力,其餘的想要安排內務府的人手,這是不可能的,所以要先問過皇帝,請示皇帝的意思才行。
“這事兒,還是我在除夕那夜聽到萬歲爺的話兒才想到的,”皇貴妃笑道,“萬歲爺說如今的戲都不新鮮,沒什麼可看的,元氏既然是這麼激靈,想必是能幫著排一些新戲出來吧?”
“這可真是太妙了,主子娘娘,”鳴翠真心的佩服道,“萬歲爺聽戲極為挑剔厲害,想著除夕夜那一出戲,咱們都說好,可萬歲爺就說不好。”
永盛皇帝在藝術上的造詣極高,除卻他的審美有些農家樂,還有喜歡亂蓋章之外……在藝術上的鑒賞水平的確是極高,除夕之夜在淑芳齋的賜宴聽戲,鳴翠也是聽到的,所以這才是覺得皇貴妃的這個主意真高,“元氏想著要胡亂敷衍,可真的是不成了——萬歲爺最是厲害,戲好不好,一下子就能看出來。”
“我也是這樣想著的,接下去就要看她的本事了,是不是和嘴巴上的功夫一樣的厲害,”皇貴妃得意洋洋,“南府那邊,怎麼料理,我是一概不管,若是問我要錢,我也是沒有,我倒是要看看,她能辦出什麼花樣來!”
這裡說著話,馬有德回來稟告了,告訴了皇貴妃一個特大喜訊,“十二福晉險些哭了出來,連連問奴才,這南府的事兒,她怎麼能辦!”
皇貴妃大喜,好麼,總算是讓這個死丫頭難看一次了!皇貴妃起身,忙問馬有德,“可是真的?”
“主子,千真萬確!”馬有德喜滋滋的說道,“十二福晉這麼問,奴才就嗬斥她彆不知道好歹,尋常阿哥們都分派不到這樣管著一個衙門的差事兒,這完全是皇貴妃娘娘器重福晉,才把這麼一個重要的差事兒交給了她,奴才讓她要好生管著,彆辜負了皇貴妃娘娘的期望,還有這宮裡頭上上下下,都喜歡聽戲,這是最要緊的事兒,可不能夠辦砸了。”
皇貴妃哈哈笑起來,“哎喲,我還以為她是孫悟空,真的能七十二變,什麼差事兒都拿得下來,如今瞧著也不能夠啊!”
“娘娘抬舉那個丫頭了,”馬有德忙陪笑道,“什麼黃毛丫頭,當不起娘娘這樣看重。”
“也不能小看了她,之前就是小看了她,反而是自己個吃虧了不少,”皇貴妃得意的笑了一陣子,因為心情好,身體狀態也好了起來,這會子精神頭十足,“不要小看了她,咱們也要多多照顧著她,明白了嗎?”
皇貴妃意味深長的話兒,讓馬有德清楚明白“照顧”是什麼意思,“奴才知道了。”
“南府的管事去了嗎?”
“老劉已經跟著奴才一起去了,”馬有德忙回道,“這會子正留在那裡呢,南府如今日子可不好過,老劉若是要哭著問十二福晉要這個要那個的,隻怕十二福晉還真的難辦呢。”
“這可如何是好?”皇貴妃假模假式的擔憂道,“咱們可不能放任不管呢?南府那邊,該打招呼還是要打招呼的,十二福晉是要去做一些事業出來的,若是辦不好,怎麼和萬歲爺交差?”
“奴才就是這麼和老劉說的,這些年南府少了許多進項,供奉們也不如當年的好了,萬歲爺正是不喜歡的時候呢,如今有了新的人來主持,那麼最好了,把這些事兒一概都辦了,橫豎上頭有人管著呢,不怕沒有進項。”
“南府的開支,咱們這裡可管不著,那是內務府撥出去的,”皇貴妃拿著手帕笑道,“不過呢,老馬,咱們也不能小氣了,咱們這裡,若是她來要什麼,也是要給的。”
“娘娘的意思是?”
“這個死丫頭很是精明,如果來問我要東西——自然是我該給的,不能不給,若是不給,隻怕是她將來又說是我的過錯,”皇貴妃現在對著金秀非常謹慎,決意不能夠讓金秀抓到任何自己的把柄。
馬有德明白,“奴才知道了,凡是咱們該辦的,自然要讓十二福晉辦起來,可其餘的,不該咱們辦的,那麼自然就不歸著咱們管。”
“就是這個意思。”
皇貴妃現在隻有一件事兒,是最掛在她心裡頭的,就是如何登上這個後位,這個後位想要當上去的確是艱難,但的確是皇貴妃一心念念的事兒。
為什麼要登上後位,皇貴妃還是為了自己的兒子著想,所以這和現在看起來頗為有才的十二阿哥,必然是會發生衝突了。
皇貴妃還想了其餘的法子來對付永基,隻是如今卻不必說什麼,隻是還要管好十二福晉元氏的這個事兒,“元氏這一次,絕不可放過她,”皇貴妃咬牙說道,“她蒙混不過關的,隻要是等著她出醜,那麼我就要請萬歲爺下令,將她和十二阿哥都要逐出宮去。”
“這事兒記不得,”鳴翠勸皇貴妃不必著急,“明年就是萬歲爺的六十大壽,今年差不多事兒就要預備起來,宮裡頭必然又要忙著,娘娘還是先辦好這個差事兒才好,萬一萬歲爺見到這甲子聖壽辦的好,龍顏大悅,順了主子娘娘的心思,這豈不是就最好了?”
“有什麼好的?”金秀帶著哭腔,這時候倒是讓富察氏來安慰她了,“怎麼叫我去管戲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