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極是,三弟如今也顧不得彆的什麼,萬歲爺養心殿的差事兒要顧,家裡頭還要照顧他阿瑪,其餘的事兒真的顧不上了,有你幫襯著我這妹妹,家裡頭也少擔心一些,我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人,你幫著我們,我自然心裡頭有數,日後必然有報。”
“您客氣了,”金秀當然不會把這個客套話當真,一笑置之,若是論起關係來,隻怕是沒人比得過福康安的,得一句承諾倒是算不得什麼,不過呢,有人對自己表示感激,這心裡頭自然是暖洋洋的,“卻不必如此。”
“也是,”六福晉笑道,“如今我家那位爺都還沒有差事兒呢,倒是比不上十二福晉你了,你如今管著南府,將來指不定,還要求著你呢。”
這倒是讓金秀靈機一動,她今日本來頗為煩躁,但這會子和眾人說說話,特彆是和六福晉這樣的聰明之人說說話,倒是舒緩了不少,特彆是聽到六福晉這麼說,“怎麼,六爺,如今還沒有差事兒嗎?”
“何止是我家六爺!”六福晉笑道,“四爺也在家裡頭賦閒呢,所以今個這筵席,自然是要來恭喜十一弟的,不過我們這些爺心裡頭,真是叫人百感交集呀。”
“十二弟也當差過了,如今十一弟也當差了,還做著這樣重要的差事兒。卻不知道,我們家那位爺什麼時候能當差,”六福晉轉過頭來看了永瑢一眼,“倒不是為了什麼大權在握,關鍵是這臉麵上掛不住了。”
人都是要麵子的,特彆是八旗世家,和皇家子弟,彆人都有差事兒,還因為差事兒封爵了,自己窩在家裡無事可做,這實在是太難受了,而且是過繼出去的皇子,已經沒有繼承大統的可能了,若是再沒有什麼差事兒當著,藉此來發展自己的勢力,用不了幾代,就會徹底的衰落下去,要知道大玄可是降等襲爵的,沒有功勞沒有差事兒,以後就最多是宗室的身份,其餘的一概優待都沒有了。
“六爺隻要尋到好機會,就可以當差了,”金秀笑道,“眼下,就有個好機會呢!”
六福晉本來是發著牢騷罷了,婦人之見說一些這個話兒,算不得過分的事兒,何況說的都是自己夫君的事兒,沒什麼大不了,女人之間嘛,討論丈夫或者兒子,也是尋常之事,六福晉單純隻是發牢騷,並不是想著要在金秀這裡得到什麼幫助,故此也沒有當回事兒,說了這個,直接夾了一塊豌豆吃,可是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十二福晉居然說了這個話兒,她忙把筷子放下,驚訝的望著金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金秀正欲回答,這時候永瑆闖進了這個談話的環境,“諸位嫂嫂,”他朝著眾位福晉笑道,“今個是弟弟的好日子,諸位嫂嫂,可要多喝幾杯。”
“你這做主人的,自己個若是不喝,我們怎麼敢喝?”八福晉尹氏笑道,“你該自己個先喝三杯,再來敬我們才是。”
永瑆今日的確得意,故此也不推遲,先是乾了三杯,又朝著眾人舉杯,一番熱鬨之後,她又叮囑富察氏,“務必照顧好諸位嫂嫂。”
“咱們這位十二弟呀,”尹氏坐下來,朝著眾女笑道,“可真是高興了,不過今個的確是好日子,春風得意的好日子,該多喝一些。”
四福晉老成持重一些,“雖然高興卻也不能多喝了。”
“無妨的,今個乃是萬歲爺下旨,”八福晉舉杯團團敬酒,“咱們陪著樂嗬樂嗬,誰也挑不出什麼事兒來。”
“今個怎麼十五阿哥幾個沒來?”金秀奇道,“十七阿哥自然太小,可十五阿哥卻是不小了。”
“許是皇貴妃仔細罷!”
六福晉搖搖頭,“宮裡頭的人,捧紅踩黑,是不可能隨隨便便看得起彆人的,看來還是你這有些手段才成。”
“瞧我怎麼說的?”八福晉尹氏笑道,“我都說了她是個能乾的!”
六福晉若有所思,金秀心裡頭真是無奈,這可不是自己個能乾,估計還是這個張太監見風轉舵,見到自己能夠把南府的劉太監救出來,這才上趕著又恭維了一番罷了。
四福晉笑道,“咱們還說這個做什麼,先用膳罷,那邊他們可就已經開始喝酒了!”
都是經常要出席大宴的人物,無論是男是女,都不會說不喝酒,如此小規模的筵席,有沒有乾清宮大宴或者是淑芳齋聽戲宴那麼的正式隆重,一人獨坐,或者是二人共坐,今日五人坐在一塊,大家都挨著,倒是顯得親熱不少,饒是富察氏十分內向,可和眾女坐著,倒是也露出了笑容,酒菜陸續上來,阿哥們那邊高談闊論,尤其是永瑆,紅光滿臉,嗓門尤其大,說的話除卻炫耀之外,也談一些詩文風雅之事,八阿哥和六阿哥是主談之人,四阿哥少言,永基偶爾插幾句,觥籌交錯,倒是熱鬨的很。
金秀這邊,四福晉偶爾和十二福晉說話,但十二福晉不算是很熱絡之人,說了幾句也就沒話兒了,四福晉覺得無趣,於是轉過頭來和八福晉尹氏說話,六福晉坐在八福晉下手,金秀坐在富察氏下手,兩邊都沒人可說,倒是就隻能是金秀和六福晉攀談起來了。
說起六福晉和十二福晉同為富察家姊妹的事兒來,金秀的確是不知道,“傅中堂乃是我去的親叔叔,故此我和十二福晉幼年時候多見麵,她未入宮之前的時候,我已經出宮住外頭了,那時候也多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