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幻晴打算好了,就算墨九唱歌魔音貫耳能殺人她也要誇好聽，誰讓這是自家的魚呢。
藍冰節太大，一天逛不完,加上動物太多,擠來擠去,海水不停流動也擋不住一股濃烈的渾濁味。
不知不覺時間就很晚了,餘幻晴打了個哈欠,不僅困了還餓了，她靠在墨九懷裡,爪子無意識地捧住他的頭發往自己嘴裡撮。
墨九將頭發從她嘴裡拯救出來,看了巴塞特一眼道：“她餓了,先回去。”
餘幻晴巴巴地道：“我餓了，想吃藍魚，就那個水果味的特彆好吃的魚。”
墨九在她臉上揉了一把：“回去就有。”
“好,那快一點。”
墨九看了巴塞特一眼,巴塞特不知道藍魚是什麼魚，但是立即吩咐人將所有藍色的魚都送過來供海獺挑選。
“這邊有專門的海獺廚房,跟我過來吧。”
重新上了遊覽車,因為餘幻晴很餓，遊覽車的速度也飆了起來，沒多久就到了一間不開放式的餐廳，距離海獺住處並不遠。
這短短一會時間，藍魚已經準備好了,每一條都準備了足夠吃一餐的分量,魚個個體長肉厚,看著就很管飽。
餐廳裡有幾個廚師打扮的人緊張又激動地站著,看到進來的人,視線立即打量過來。
隻是看了一會他們都有些失望，不是說有海獺過來，怎麼一隻海獺都沒見到，反而看到了一隻海豹。
什麼時候海豹跟海獺一個待遇了？
巴塞特也沒解釋，站在放食材的房間門口，相當紳士地對餘幻晴道：“所有藍魚都在這裡了，不知道你說的是哪條。”
餘幻晴從墨九懷裡跳出來，遊到透明房子前，四條爪子包括尾巴都貼在了上麵，活像隻壁虎。
她的臉擠扁了一半，看了半天後指著一條淡藍色的魚道：“是這個！”
廚師立即打開門將那些藍魚抓了出來，雖然沒見到海獺很失望，但麵對客人還是很客氣地問道問道：“是要切片生吃還是整吃？煎烤烹炸煮都可以做。”
餘幻晴隻吃過生的，她對熟食饞了許久，聞言立即道：“這條小的切片生吃，剩下的煎一份烤一份炸一份！”
小孩子才做選擇，她已經是成年獺了，她選擇全都要！
負責切片的廚師是條人魚，又胖又壯，但是刀工相當可以，不過片刻就將藍魚去頭去尾去內臟切成了薄片，還順便擺了個盤端到了她麵前。
海族吃飯自然不像人類一樣還有餐桌，魚片切好後直接漂在了水麵。
餘幻晴習慣性地躺好，將盤子放在了自己肚皮上，挪到墨九身邊，拉他一起吃。
“你快嘗嘗，這個味道還不錯。”她說完視線看了巴塞特和那邊的廚師一眼，湊到墨九耳邊小小聲補充一句，“但是沒你捉的好吃。”
說完眼神晶亮地將肉往嘴裡塞。
墨九扯了下嘴角，在她抓著肉送到自己嘴邊時，配合地張嘴吃了下去。
其實就算她聲音放得再小，在這種充滿了水流的室內，所有人都聽清楚了她補充的那句。
巴塞特低聲咳嗽了一下。
幾個廚師本來聽她說這話還有些不忿，但看到餘幻晴這吃飯的姿勢，海獺獨有的肚皮桌，廚師們瞬間明白過來，這就是海獺！才不是什麼海豹。
可惜海獺還穿著擬態衣看不清楚真正的樣子。
餘幻晴很快吃完了一盤魚，因為切成了薄片，吃到嘴裡沒什麼真實感，一盤下去她就像什麼都沒吃過一樣。
負責生切的廚師殷切地遊過來端走盤子，圓圓的臉上堆滿了真摯的笑容，聲音都比剛剛溫柔了好多。
“還想吃魚片麼，我可以再切一盤！這裡還有其他品種魚，口感都不錯，白銀魚吃起來也不錯，有種奶味。”胖廚師介紹道，眼睛一直看著餘幻晴，身後的尾巴左晃右晃停不下來。
餘幻晴被他說得有點餓了，點了條白銀魚。
海中哺乳動物不算多，奶味絕對是稀罕貨，因此白銀魚也堪稱魚中貴族，價格相當高昂，普通打工仔一個月也就夠買半條的。
為了餘幻晴能吃好喝好，極北城真是下了血本了，隻要她想吃，什麼都可以弄來。
這盤白銀魚自然又是跟墨九一起分吃的，剛吃完其他魚也上桌了，做好的魚很貼心地去了熱氣，一點都不燙。
果然不愧是專業廚師，不管是煎魚還是烤魚味道都很香。餘幻晴吃得很慢，身上落得都是渣。
墨九在一旁給她清理肚皮，等到吃完了，她身上也乾淨了。
現在就剩了嘴邊沒清理，餘幻晴爪子上油膩膩的，用舌頭舔了舔毛，舌頭和爪墊也都是油和渣。她側頭看看墨九，將爪子和嘴抬高。
墨九給她搓了搓爪子，弄乾淨上麵的渣，又打開她隨身小包包從裡麵翻出早先買的梳子。
擬態衣穿著有點礙事，餘幻晴乾脆都脫了，就這麼仰著爪爪和腦袋任由墨九給她清理。
在她露出海獺麵貌的時候，幾個廚師就已經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無聲尖叫起來，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伸手掐住同伴的手，尾巴拍在水麵啪啪響。
“真的是海獺！”
“嗚嗚嗚，我死了，我見到真的了！”
幾個廚師瘋狂用眼神尖叫，手都給掐紅了。
就連先前一直淡定的人魚保鏢們也維持不住淡定了，在門口站不住，腦袋頻頻往後轉，最後乾脆直接將身體全部轉過來，一臉熱切地看著餘幻晴。
被這麼雙眼睛牢牢盯著，餘幻晴沒感覺什麼不適，等墨九給自己梳乾淨爪子就自己動手搓臉。
她清理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催，也沒有一個人覺得不耐煩，空氣裡安靜極了，隻有她爪子蹭在臉上發出的細微聲響，和她時不時從喉嚨中逸出的細微嚶嚶聲，像撒嬌一樣，聽得人魚們魚鱗都炸起來了。
等到清理完，餘幻晴已經很困了，爪子乖巧地方在肚皮上，後肢並在一起，大有就這麼睡著的趨勢。
墨九將她沒完全脫掉的擬態衣穿好，抱嬰兒一樣抱進懷裡，讓她的臉趴在自己肩頭，一條手臂托著一條手臂安撫地拍著她的後背。
“她困了。”
巴塞特回過神來，小聲道：“跟我過來吧。”
廚師們依依不舍地站在門口張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等人都走看不見了才一蹦三尺高地在廚房裡歡呼。能給海獺做飯，這件事足夠炫耀一輩子了。
餘幻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在墨九身邊總是很安心，什麼都可以不用想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但是睡著了她還惦記著墨九說的回去後給她唱歌的話，掙紮著掙開眼睛，迷迷糊糊地抓著墨九的手臂咕噥。
“你說的，給我唱歌。”
“我要聽歌。”
墨九沒拒絕，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極其輕緩地開了口。
那是足以媲美天籟的聲音，溫柔淺淡，如一陣春風拂麵，充滿了所有美好的希冀。絕對沒有絲毫能殺人的意思，反而美到無法言說。
餘幻晴很快就在歌聲中睡著了，她甚至做了個美夢。
在她睡著後，墨九輕輕在她額頭蹭了一下，這才將她放在了水麵上。
餘幻晴一覺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懵，迷茫地看向四周不知道自己在哪。昨天迷迷糊糊睡著，睡前似乎還發生了什麼，可她有點忘了。
耳畔很安靜，沒有風也沒有海浪的衝刷聲，身下是綿軟的沙灘，有小小的螃蟹自沙子中鑽出來飛快爬走，貝殼的尾巴尖尖露出一點頭來。頭頂是蔚藍色的天空和太陽，沙灘儘頭隱約還有山巒的影子。
餘幻晴一瞬間以為是回到了地球，她被衝到了某個沙灘上。
但正當她要爬起來時，前方水麵浮出一道人影，人影迅速靠近，是墨九。
他身上噴的藍色已經被洗掉了，恢複了原本的黑色。尾鱗在人造日光下如被照射後的海麵一樣閃著星星點點的金光。
餘幻晴瞪大眼，不管什麼時候看到墨九，都忍不住要被他的容貌和氣質所折服。
這就是她喜歡的鮫人，完美到無可挑剔的鮫人。
墨九懷裡還抱著幾隻海膽，可能是在她睡著的時候在水底捉的。
他將海膽遞過來，餘幻晴道了聲謝接過來發現海膽都已經貼心地砸開了口子，掰開就能吃了。
睡了一覺正好餓了，她不客氣地抓著海膽往嘴裡塞，邊吃邊問：“你吃了麼？我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是你帶我回來的？我後來是不是還做了什麼？”
嚼著海膽想了一下她又道：“是你唱歌了麼？我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
墨九嗯了一聲，這一片都是沙灘，不管是鮫人還是人魚在陸地上都很難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