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談著，我去外頭逛一圈。”
張翰覺得他已經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但還是尷尬的想摳出三室一廳。
明明幾天前他看到鄒鵬跟季晴相處，兩個人挺自然挺正常的。改變是從火車上開始，這個改變讓張翰有點懷疑人生。雖然他也是娶了媳婦的人，當初跟媳婦兒談對象有這麼黏糊？
季晴看著落荒而逃的張翰，有些風中淩亂。
老實說，這一路過來，她都快忘了身後還跟了個張翰了。
鄒鵬的存在感太強烈，應付他分散了季晴一多半的注意力。有他在身邊，季晴幾乎注意不到身邊的一切。包括在致美齋也是，不然不會讓鄒鵬三言兩語蓋了個對象的章。
當然她本來就是鄒鵬對象，隻不過原先說好了這是私底下的關係。
季晴摸了摸臉，果然不出意外的有些發燙。
草泥馬，前世好歹談了兩次戀愛，至於這麼不淡定嗎？難道前世她談的其實都是假戀愛？這麼一想，季晴又有些心有戚戚。前世那所謂的戀愛，第一次是趕鴨子上架。
第一任天天跑到她上班的地方，給她送吃送喝。
還給她的同事送吃送喝，沒幾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個男朋友了。
至於第二任，是相親認識的。
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條件合適她年紀又大了，就那麼在一起了。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她還真沒有被男人認認真真的告白、認認真真的追求過。
所以這就是真正被追求的感覺？一顆心總不受控製的被對方牽引。
季晴拍了拍臉，努力控製著呼吸，“我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
“等我喝口茶。”
鄒鵬端起茶杯，一口喝乾，又倒了一杯，慢慢的呷著。
喜歡她什麼？
這個問題說好回答，它很好回答。說不好回答，卻也很不好回答。鄒鵬知道季晴問的很認真，他要是隨便給個答案，小媳婦兒說不定就惱了。
“你知道深山裡，最吸引采花人的是哪一種花嘛？”
“蘭花？”
“對，就是蘭花。”
“可我不是蘭花，蘭花長的那麼美。”
季晴搖頭，“我頂多算是山澗邊的雜草，有幾分柔弱的曲線罷了。”
“你錯了，不是每一叢蘭花，長的都很美。”
鄒鵬擺了擺手，“你若是真的去山林間尋過蘭就知道，生在野獸毒蟲時常出沒的山林間，偏又幽香撲鼻，它們的命運通常不是那麼好，花葉被蟲子啃的稀稀拉拉是常有的事。”
“但它們生命力頑強，永不服輸。”
“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日複一日茁壯成長，每年都盛開幽香的花朵。葉子纖細柔弱，與雜草蔥蒲無異，偏生風骨凜然，如竹、似玉。”
“在我眼裡，你就是這麼一株長在深山野澗邊，天生地養而成的絕品孤蘭。”
“樣貌或許不起眼，從不懂裝飾自己。但把根深深紮入岩石縫隙裡，拚命努力汲取土壤裡的微弱養分。隻等哪一天積蓄夠了，就綻放出世間最香的花朵。”
季晴聽的怔怔然，喝空了杯子裡的茶。
又連喝兩杯，隻覺這東悅軒的茶杯也忒小了，一杯茶還不夠她一口喝的。
喉嚨裡癢癢的難受，又倒了一杯。
可還沒開始喝呢，眼睛裡卻有水珠蔓出來，趕緊低下了腦袋，“這濟公什麼鬥蟋蟀的，怎麼還沒開始？乾坐著也太無聊了。”
樓下銅鼓一響，說書人清亮的嗓門穿透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