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羨魚在一個小道士的帶領下找到了待客室。輕輕敲了敲門, 得到允準才推門進去。
待客室的大門正對著茶幾,茶幾後的沙發上坐著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男人頭低垂著。頭發有些淩亂,從張羨魚的角度看過去,依稀能看見幾根白發。
“介紹一下,這位是張道長。”
謝定心朝他點點頭, 主動擔起了給雙方介紹的任務。“這位是孫先生, 他的孩子似乎被怨魂纏上了。”
“張道長, 您好。”因為回憶起往事顯得有些萎靡的孫哲利連忙收拾情緒,抬起頭露出一個客套的笑容,待看到張羨魚青澀的麵孔時楞了一下, 但又很快掩蓋了過去。
倒是張羨魚看見他實實在在的愣了一下,慢了半拍才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孫先生, 您好。”
沒想到這麼巧,竟然會在這裡碰見那個跳樓男孩的父親。
孫哲看著後來的張羨魚, 猶豫著要不要將事情重新再講一遍。張羨魚卻擺擺手, 朝疲憊的男人露出個安撫的笑容,“孫先生的氣色看著不太好, 不如先休息一下,我就住在江城大學家屬樓, 你們家的事情, 我也聽說了一些。”
他這麼說, 孫哲利才遲疑的坐了回去。
謝定心將孫哲利剛才說的情況複述了一遍, 張羨魚聽到紅裙女鬼時神情動了動,“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
“兩次。”沙發上的孫哲利連忙道:“我們一共看見過兩次。”
張羨魚搖搖頭,“至少有三次。”他上次無意中聽見孫哲利夫妻倆在樓道爭論,跟去病房看了一眼,也看見過那個女鬼。
“你覺得是怎麼回事?”謝定心問道。
張羨魚想了想。道:“我覺得那個女鬼不像是想害孫涵。”不然就孫涵的奄奄一息的模樣,女鬼不知道有多少次機會下手。但是孫哲利夫妻先後碰見了兩次,他也碰見一次,卻始終沒見女鬼有什麼動作,很明顯對方沒有惡意。
孫哲利聽他的話,想反駁什麼,又怕得罪了兩人,嘴唇囁嚅幾下,最後還是又咽了回去。
“那兩位道長覺得應該怎麼辦?”
張羨魚道:“孫涵還在醫院嗎?方不方便我們過去看看?”
一聽對方願意主動去醫院看人,孫哲利求之不得,急切道:“我開車過來的,現在就可以過去。”
於是兩人坐著孫哲利的車往江城人民醫院開去。
三人到達病房時,病房裡除了孫涵和孫涵母親,意外的還有兩個道士。一個年齡大些,約莫五十多歲,挽著道士髻穿一身朱紅法袍;一個二十出頭,手裡拎著個箱子,應該是老道士的徒弟。
孫哲利也沒想到病房裡忽然多了兩個道士,愣了愣有些尷尬的看向妻子趙又香,“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我會去找人嗎?”
“正好涵涵舅舅認識王大師,我就趕緊把人請過來了。”趙又香往他身後看了一眼,埋怨道:“你不是說去太清觀請大師了嗎?大師人呢?”
孫哲利被她問的滿臉尷尬,讓出身後兩人,介紹道:“這兩位就是太清觀的謝道長和張道長。”
趙又香目光掃過兩人,見兩人麵相都年輕的很,神情就有些不以為意,雖然表麵上沒說什麼,但她熱情的招呼自己請來的王大師,卻連個招呼都沒跟張羨魚兩人打。
孫哲利麵帶歉意,“這我也不知道涵涵他媽也請了大師過來,還請兩位大師不要介懷,該給的香火錢我們不會少的。”
張羨魚倒是不介意這個,擺擺手道:“讓王大師先看吧。”
聽見他提到自己,王大師倨傲的看了兩人一眼,教訓一旁的徒弟道:“你這個年紀,要多跟著為師多看多學,不要學其他人,功夫還沒學成,就想出來騙人錢財。”
張羨魚眉頭一挑,湊近了謝定心道:“他這是含沙射影罵我們呢。”
謝定心神情冷淡,“江城道觀可沒有王大師這號人。”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小,病房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孫哲利夾在中間尷尬不已,拚命朝妻子使眼色。
趙又香這才不情不願的出來打圓場,“王大師,您看看我兒子是不是被……纏上了?”
王大師冷哼一聲,瞪了兩人一眼,才裝模作樣的去看孫涵的情況。孫涵躺在病床上,戴著呼氧麵罩,手臂上插著針管輸液,比起張羨魚上一次看見他,還要更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