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上的野果一點點下去。
從圍擁著買彩虹屁到客戶零丁,野果降落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但老少幼三人小組已經迎來了八百六十塊的銷售額!
十以上的數字,花啾最多能做到比大小,對計算完全無能為力——
“哥哥,還要多少呀。”
“一百四十塊。”
奶團子仰著小臉站在旁邊,小手乖乖揣著,紀天銘指尖飛速清點鈔票,活像一個壓榨童工的地主老財。
“相當於我們還要賣十一條魚……”
花啾想起賣魚時的艱難經曆,小臉一垮。
“彆當真,不用賣魚。”
“……炸蟲子賣一百六十八怎麼樣?”
吉利,還剛好湊夠一千。
雍寶泉不太理解年輕人的腦回路。
這是在村裡,就算有零星幾個遊客,誰舍得花一百多塊買那麼點沒技術含量的炸蟲?
他出聲提醒:“一條鯽魚才賣十塊出頭。”
不食人間煙火的三少爺終於想起來這一茬。
雍寶泉看著年輕的後輩,以往銳利的目光寬厚平和。
他看出這是個富貴人家的少爺了,節目目前的任務也是賺錢,但經曆難得,隨口一說,少年人能聽進去也是好的。
……這也是老人家普遍的習慣了。
紀天銘破天荒地有點臉紅。
他忽然想起自己剛才辛辛苦苦賣魚的窘境。
賣了那麼多魚的錢還不夠他平時買根筆……
他忽然就開始好奇父親是怎麼做生意進項,紀氏那些員工又是怎麼工作討生活的了。
雖然他對父親乃至紀氏的那群人,討厭的要命。
回過神,紀天銘改口,帶了點請教:
“八十八怎麼樣?”
這孩子怎麼對吉利數這麼執著呢……
雍寶泉笑著搖了搖頭:“挺好的,就八十八。”
擺了幾個小時攤,圍觀群眾早就沒了剛開始的熱情,有能力支持的也已經被奶團子的彩虹屁壓榨過了。
炸蟲一擺出來,因為看過節目好奇,賣得倒是挺快,十幾分鐘就被圍觀群眾瓜分乾淨,合買嘗鮮的多。
紀天銘終於意識到自己整罐一百六十八短時間內賣給一個人的想法有多蠢了……
得虧是在節目上,不怕沒人買。
要是真去做生意,他估計賠得褲衩都不剩了還不知道症結在哪兒。
這一單賣出去,距離一千塊的目標就隻差幾十了。
紀天銘沒打算再讓妹妹吹彩虹屁,但她卻好像吹上了癮。
“怎麼沒人來買果果了呀……”
“……”
紀天銘指節在她腦門上扣扣:“你哥買,行不行。”
說著拿了兩個果子。
“吹吧。”
花啾看著他那張臉,他那張有點欠揍的臉,沉默片刻——
突然很聰明地說:
“哥哥你都沒錢,用啾啾賺的錢錢買果果,壞蛋!”
紀天銘:……嗯?
他翻車了?
彈幕猛然烏雲罩頂般飄過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信回頭看,蒼天饒過誰!]
[請記住這一刻,被地主老財奴役的童工她覺醒了!]
[她覺醒了,此刻她身上散發著頂流女明星的智慧光輝!]
[笑死,奸商哥哥翻車,舉彈幕同慶……]
雍寶泉笑得差點嗆到。
跟拍導演也沒忍住笑出了聲,趕緊捂住嘴。
錄製現場一片歡樂,沒人注意圍觀群眾裡忽然多了個人……
直到他走到攤位前。
蹲下身,聲線年輕慵懶:“小妹妹,果子怎麼賣?”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紀天銘的眼皮猛然一跳。
他咽了下口水,看向男人。
戴著墨鏡口罩,身條氣質好到不像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像節目組的托。
花啾正準備吹彩虹屁,看著他黑乎乎的墨鏡和口罩,忽然陷入沉默。
她揣著小手。
並且暫時不想接受壞蛋哥哥的場外援助。
沉默片刻,突然開像打通了任督二脈,眼睛一亮:
“哥哥你的眼睛就像佩奇豬豬一樣好看……”
正藏在車上看直播的小胖,想象了一下佩奇眼睛P到紀哥臉上的效果,嗯……
“你的鼻子就像粉紅喵喵一樣可愛……”
“你帥得慘絕人寰,帥得啾啾根本看不清你的臉,因為被帥瞎了!”
小胖一口水噴了出去——
……啾寶,千萬彆懷疑自己。
你看不清他的臉隻是因為口罩和墨鏡,女明星可不能為了彩虹屁中傷自己啊!
聽完彩虹屁的紀長一:
……啥玩意兒。
他從懷裡掏出一枚硬幣放到奶團子跟前,又拿了個果子。
花啾新奇地拿起這個沒見過的黃色硬幣。
“哥哥這是多少錢?”
“五毛。”
奶團子依舊好奇:“五毛是多少?”
圍觀群眾裡忽然有人出聲解釋。
“五毛錢,相當於沒有撒,剛才差了五十二,現在差了五十一塊五毛,很少很少。”
“要是都給五毛,你還得再賣一百多個彩虹……果果。”
聞言,奶團子眼睫顫顫,簡直不敢置信。
竟然這麼少嘛!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哥哥隻給五毛——
壞蛋哥哥說對彆人吹彩虹屁,就吹第一時間看到最喜歡的那個五官就好了,她看不見這個哥哥的臉,就直接用自己最喜歡的豬豬和喵吹了……
難道吹得很爛嗎QAQ
奶團子陷入了自我懷疑。
圍觀群眾心疼的要命,想對男人表示譴責,又顧慮於這是不是節目組請來的托——
欺負童工的黑心節目組!
反正不管怎麼樣鍋讓節目組背就對了!
紀長一並未對群眾們譴責的目光有所反應,他視線一掃,落到裝著小銀魚的保鮮盒上。
他指節輕叩,敲了敲碗。
“這個多少錢?”
花啾遲疑開口:“要,要好多好多錢……”
“多少錢是好多好多?”
花啾鼓起包子臉,皺眉苦思,然後想到自己知道最大的數字——
“要一萬塊的噢!”
可是這個天價數字並沒有把對方嚇退。
對方從懷裡掏出似乎早就準備好的一遝紙幣,擺在奶團子麵前。
慵懶的聲音透著愉悅:
“一萬塊,小魚我帶走了。”
說罷,揉了揉她的腦袋,拿起碗。
起身消失在人群裡。
而直到這人揚長而去,沒有半點重新出現的跡象之後,彈幕才漸漸意識到——
[臥槽這好像不是節目組的托啊!]
[什麼人逛街在身上帶這麼多現金啊,女明星缺你的一萬塊嗎!]
[啾寶乖乖不哭噢,小魚會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