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教授說什麼,雍寶泉已經先一步跨了過來。
他笑嗬嗬地抱起小家夥。
“啾啾想爺爺沒?”
《悠閒假日》錄製結束後,一老一小已經有幾個月沒見麵了,這次節目中突然見麵,也是花啾沒想到的。
她迅速忘了被潑一身奶茶的事情,興奮地點頭:“想啦!”
雍寶泉笑了一聲,給兩邊互相介紹。
“這位是夏華大學文物修複方麵的專家,李成德李教授。”
“這邊呢,是咱們節目組的小嘉賓啾啾,和她的兩個哥哥。”
李教授聞言神色一尬,這才知道自己是誤會人家小孩兒了。
仔細看看,小少年雖然個子挺高,但容貌青稚,不像正常學齡的大學生,再聯想到節目組提前溝通的嘉賓名單,就知道這應該是少年班的那個孩子了。
李教授以前就聽過他的名字。
“你就是少年班院的小天才紀天鈺吧,英雄出少年……不錯不錯。”
剛才還怒目相視的老教授轉瞬就軟了臉。
紀天鈺輕輕頷首。
嘉賓們跟著教授進了小院。
雍寶泉道:“我最近淘了幅字畫,可惜有點問題,剛好李教授擅長這個,我就拿來讓他幫忙處理處理。”
說著領人進了屋。
院裡有口井,花啾本來還準備去玩一玩,結果剛進屋就聽見一道透露著不滿的說話聲。
“君子應如玉,如此渾身臟汙,實在不堪忍受!”
花啾眨眨眼,看見是桌上攤開的一張字在說話,字畫一角還綴了墨竹。
嘉賓們跟著兩個老人圍到了桌邊。
雍寶泉:“就是這幅字畫,漂亮,但年代太久了,沒保存好,發黃發黑還生黴斑,不過,到了李教授手裡應該就沒問題了。”
他剛說完,花啾就聽見字畫悲泣:
“怎麼可能,這老頭鐵定是在誆人了!”
跟拍導演拉近鏡頭把字畫拍進去,彈幕也發出一片驚呼:
[這幅字畫臟的好讓人心疼]
[真的能修好嗎?]
[這要怎麼修複……]
跟不看好的彈幕相比,當事人李教授則顯得氣定神閒。
他從容地拿了個小水壺噴下水霧,將整張字畫洇濕,接著給嘉賓介紹道:
“字畫最重要的當然是畫芯上的字和畫,至於裱紙,不怎麼緊要,當然了,這幅字裱的好,相當於延長了整張字的壽命,也是很重要的。”
字畫:“真的嗎?”
花啾剛好跟桌子一般高,小聲安慰它:“一定是真的。”
字畫:“???”
為了表示安慰,花啾輕輕地摸了它一下:“畫畫彆怕。”
字畫還未來得及有什麼反應,忽然被李教授帶到另一處,緊接著,它發出緊張的聲音:“這是要乾什麼?!”
李教授正小心地用筆蘸了藥劑塗抹在字畫的黴斑上。
他一邊塗一邊跟嘉賓們介紹一些常識。
而在他的細心塗抹下,畫上的臟東西很快就消失了。
紀長一旁觀著,帶出一絲興趣:“這不會損害到畫紙嗎?”
李教授:“壺裡的東西都是提前調配測試過的,無妨,後麵還要修複。”
隨著李教授的安撫,字畫和直播間的彈幕也逐漸放下了心。
而看著自己身上越來越乾淨,字畫終於有了新生的感覺,它無比期盼李教授能快點把它修好。
可很快,當再次被換了個地方時,它突然又不顧形象地發出驚呼:“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裂開啦!!”
花啾一驚,噔噔噔跟過去。
她看見李教授把處理過的畫芯從底下兩層托紙上揭下來。
李教授動作熟練,很快就把薄薄一層畫芯揭了下來,字畫年代久了,畫芯上不可避免地有些毀掉破掉的小洞,也被他嫻熟地補上。
字畫發現自己沒事,心情才定了定。
隻是它總覺得有點奇怪……
如果換成人類,大概就是風吹屁屁涼的感覺吧。
花啾眼睜睜看著古董朋友從不相信、害怕到躺平任蹂.躪,好像還很舒服的樣子,大眼睛裡頓時爆發出敬仰的目光。
她跟在李教授屁股後麵奶裡奶氣地問:“爺爺,你會給古董治病嗎?”
李教授愣了一下,笑了:“對,爺爺是古董醫生。”
花啾小嘴頓時張成o型,好像在說“以後寶寶就跟著你混了”!
李教授覺得這寶寶挺好笑,也有靈性,便時不時跟她講一講文物修複的故事。
等把字畫處理完晾開,也已經到了下午。
花啾跟著李教授到新屋子,眨眨眼,聽見一堆新的聲音。
“老李今天又開始忙了。”
“新兄弟是哪個朝代的,待會兒就能來打招呼了吧?”
“誒呀,還有拍攝團隊呢!”
“……”
一堆已經被修複或者待修複的古董見有人來了,嘰嘰喳喳地聊起天。
花啾愣愣地看著它們。
李教授見她看得不挪眼,問道:“喜歡它們?”
花啾點點頭。
李教授:“喜歡哪個?”
花啾黑眼珠掃掃,指了個帶兩個耳朵的胖胖小爐子:“介個。”
李教授笑了:“這件是一千年前仿古的,那個朝代禮製複辟,連陶瓷都愛模仿以前的造型。”
花啾驚訝地問:“爺爺你能聽到它們說話嗎?”
“當然了,古董都是會說話的。”
一老一小的腦回路沒對上。
李教授說的是古董的曆史和特征,團子卻以為那些話是他從古董朋友嘴裡問出來的。
她迫不及待地問:“那爺爺,不會說話的古董是不是生病了?”
李教授:“?”
他摸不著頭腦,有些疑惑地問:“什麼古董不會說話了。”
“啾啾的鍋鍋。”
花啾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眨,期盼地看著李教授:“爺爺能把它治好嗎?”
什麼鍋鍋……
李教授更摸不著頭腦了。
但小家夥這樣看著他,他也不好意思推脫,便道:“有機會拿來給爺爺看看,說不準能治。”
李教授以為寶寶嘴裡的鍋鍋頂多就是個玩具——
結果第二天,小家夥還真拿過來一口青銅鍋。
李教授把鍋拿到手裡,看了又看,還伸出手輕輕觸摸,得出結論:“處理過了啊。”
花啾矮乎乎一團站在他身旁看著,奶聲解釋:“鏽鏽,哥哥洗掉的。”
李教授驚訝了:“那處理得不錯。”
他又仔細研究了研究,確認這青銅鍋是真品無疑,神色漸漸凝重。
“啾啾這鍋是從哪兒來的?”
“啾啾,吃飯。”
花啾不記得鍋是什麼時候的了,但從她有靈智開始,這把青銅鍋就在爺爺的房子裡了。
李教授沒吭聲了,花啾有點著急。
“爺爺,鍋鍋生病了嗎?”
李教授回神:“什麼病?”
花啾奶裡奶氣地重複:“它不能說話。”
李教授:“……”
童言稚語的他也沒當真,還以為寶寶是聽了家人的聊天,對青銅鍋的曆史有所困惑。
念及此,他便道:“那啾啾就把鍋先留在爺爺這裡吧,過段時間爺爺給你治好,行嗎?”
花啾猶豫了一下。
“好叭。”她狠狠心。
如果能治好的話,暫時分開也沒有關係!
直播間的觀眾不知道青銅鍋是真的,還以為李教授在陪寶寶玩過家家,紛紛感歎他人好接地氣。
花啾把鍋寄放在李爺爺那裡之後,就在節目組的安排下,跟著哥哥一起去參觀夏城大學的圖書館。
小朋友們並不懂書籍對大人的吸引力。
於是在哥哥姐姐們恨不得把巨大的圖書館參觀個遍的時候,他們手牽手跑了出去。
來時是從前門進的,中途跑出來就到了後門。
但相同的是,它們都很大!
而且後門還有一個巨大無比的階梯!!
階梯底下的空地上,一群穿著軍綠的大學生正在頂著大太陽軍訓。
花啾蹲坐在階梯最頂,好奇地問:“他們在乾嘛呀?”
涵涵:“軍人吧,軍人好像要穿這樣的衣服。”
朵朵:“不是軍人,你看他們還哭呢!”
在小朋友們的心目中,軍人又酷又帥,反正就是特彆厲害,跟電視裡的超人差不多。
但底下的哥哥姐姐老被大叔教訓,看起來笨笨的。
……還有一個被曬得哭著背走了。
小朋友們往底下打量的時候,底下軍訓的大一新生也在關注著他們——
三隻小團子排排坐的畫麵實在太可愛了!
而且啾寶怎麼能那麼白那麼軟那麼小小的一團啊啊啊!
媽咪的心都要化了!!
剛來學校軍訓就能碰上節目拍攝,這群大一新生激動壞了,時不時往階梯上看,連連出錯,導致教官的咆哮聲在空地上回蕩不止。
三個小朋友齊齊捂上耳朵。
涵涵:“那個叔叔好凶。”
朵朵:“但是大家都好聽他的話。”
啾啾:“真威風呀。”
花啾看著看著,也覺得熱了,抹了把頭上的汗,舔舔小嘴。
朵朵和涵涵還想繼續看,但也渴的不行了,小表情皺起來,眼看著還想哭。
“好渴啊。”涵涵難受地說,“我想回去找姐姐。”
朵朵癟嘴:“朵朵不想回去,但我哥哥怎麼不過來呢。”
花啾邁著小短腿兒站起來,噔噔噔衝刺著灌了一身涼風,但一停下反而更熱了QAQ
她抹抹汗,看見旁邊咖啡廳貼著冷飲的圖,眼睛一亮。
團子興奮地問:“朵朵,涵涵,你們有錢嗎?”
“沒有……”
“姐姐不讓我帶錢……”
花啾小臉頓時一垮——她也沒錢。
但冷飲對小朋友們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這會兒是上課時間,軍訓也還沒休息,店長在櫃台後麵笑眯眯地看了一會兒崽,聽見新招的員工請教她咖啡拉花,就先去了後間。
結果等回來時。
突然看見玻璃門上貼了三張圓嘟嘟的小臉!
朵朵:“這個門真涼快。”
涵涵:“可是這樣我們就看不見被罵的哥哥姐姐了。”
花啾愜意地把臉蛋貼在門上,伸出小舌頭,往門上一舔——
怎麼沒有味道呀。
舔完門的小家夥咂咂嘴,怨念又渴盼地看向店裡的冷飲海報。
店長差點沒懵在那裡,靜止jpg.
彈幕快要笑死了:
[啾寶發動技能:舔門止渴]
[應該慶幸這不是冬天的欄杆……]
[給她給她快給她!快請她喝冷飲!!]
[我們啾寶怎麼可憐兮兮的啊QAQ]
[店主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啾啾快把店家二維碼亮出來姐姐請你喝啊!!!]
事實上,麵對三張可憐又可愛的小臉,誰都不能無動於衷。
店主在最初的懵逼之後,也迅速反應過來,決定不能放棄這個難得一遇的擼崽機會!
她笑容溫和地打開了門:“寶寶們進來坐吧。”
朵朵和涵涵心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