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姬不在顧及外貌, 展現龍(蛇)的姿態時,就是她放棄儀態,展現身為怪物的凶性的時刻了。
漫天的火焰幾乎將天際也染成一片紅色。將她和狩衣男子團團圍住。
這一次,男人沒能再使出出其不意的招式。短暫的掙紮後, 就像被滔天巨浪淹沒那樣, 身形被大火吞噬。
“你沒事吧?”
立香掙紮著站起身來,對剛剛被自己撲倒的羅馬尼阿基曼伸出手。
“還、還能動。”同樣滿身狼狽的青年接著她的手站了起來。“真是……對我這個宅男來說,太不友好了啊。”
阿宅就應該在房間裡吹著空調或者暖氣, 守著電腦電視機過日子,而不是這樣走鋼絲一樣生死一線嘛。
“那我們繼續吧……去廢墟下麵。”被她拜托去尋找、保護哥哥的靜謐還沒有回來。她隱約有種預感, 她應該是已經找到了哥哥,並且正在保護他了。
拉起他之後, 立香擦了擦刺痛的臉頰, 繼續向著廢墟入口的方向走去。羅馬尼見狀,也跟著一起邁開了腳步。
他並沒有跟立香並排, 而是一直保持在她後方, 大概一步距離上。然後看著立香並不強壯,但始終筆挺的背影。
一如夢中曾經無數次見到的那樣。
自己究竟如何出現,因何出現, 以及無從考究。
是是神明的惡作劇?亦或是無數因果牽連起來的意外?但無論怎樣, 羅馬尼阿基曼這個人出現在了這裡。同樣在那一瞬間,見到了世界終結的一幕。
明明知道這並非是自己的世界, 但那樣的場景太過真實。真實到他無法欺騙自己那隻是夢境或者幻覺。
這是某個世界中, 必定會發生的事情、或者說是, 已經發生的事情。
而且,同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接下來夢境中頻繁出現的,世界被焚燒殆儘的樣子,更是如跗骨之蛆一般讓他不得安眠。他感到恐懼,但同時也束手無策。
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這樣的夢境裡。
並不強壯,也感覺不到強大的少女,背對著自己站在廢墟當中。
是一個很普通的十幾歲女孩子。
他在心底下了這樣的判斷。
看不出有哪裡特殊,也沒有收到過專業的訓練。就這樣,跌跌撞撞的在焚燒殆儘的土地上探索著。
一次次跌倒,一次次麵對看似無法戰勝的強敵。一次次的,同死亡擦肩而過。
就像在刀尖跳舞,或者在鋼絲上行走那樣,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對於悲觀主義者來說,這實在是糟糕的光景。
老實說,他並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麵。
搖搖欲墜的,隨時可能會打出bad end的樣子。
這太讓人難過了,誰會喜歡這樣的悲劇呢?努力拚搏的少女,最終身死異地什麼的。看到這樣的結果,隻會讓人覺得世界太不公平,根本不給人希望吧?
然而夢裡的內容卻並不會根據他的意願改變。
無論他怎麼想,他都隻得一次又一次的,被迫在觀眾席的位置上觀看少女的旅程。
從迷茫到堅定,從一無所有到眾星圍繞。
這個他曾經覺得大概撐不到下一次的少女,頑強的走出了一條生路。
他對她的情緒,也從‘不願麵對’到‘期待相見’。
哪怕隻是在夢裡,哪怕他隻能坐在觀眾席上。
但少女的背影,她的每一個決定,每一次微笑,都會對他產生莫大的鼓勵。讓他這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也開始相信希望。覺得未來可以充滿希望。
這是同自己這種永遠隻會選擇妥協和放棄的人截然不同的,如同太陽一般耀眼的人。
儘管從不曾跟她有過接觸,也不清楚她的生平。
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於自己所在的世界。
但他還是朝聖一樣的關注著夢中的她的一言一行,小心的珍藏著這些同她有關的畫麵。在她毫無察覺的時候,成為了她的粉絲。
就這樣走過了作為人類的十年。
為了能跟她更接近一點,他自學了日語,補習了島國的所有知識,從曆史文化到社會現狀。甚至還按照島國的規定考取了可以再島國通用的執照證書。儘管可能一輩子都用不到,但隻要想到這些東西可以讓他同那位少女多產生一點聯係,就會發自心底的產生滿足感。
實話說,那時候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來到島國,見到真正的她。借著機會衝到島國……大概是他上輩子到這輩子,兩輩子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了吧。
雖說時機不太對,但能像這樣跟在她後麵,而不是隻是待在觀眾席上看著她這件事,他是發自心底的高興的。
隻是這樣的境況,對她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吧。
從半坍塌的入口爬進建築物中,很輕易就看到了裡麵的情況。還有那個在場地正中央,好像怪獸的巨口一般的巨大通道。一個隻是看著,都讓人感到恐懼的通道。
一個通向地下的通道。一個隻是看著,都讓人感到恐懼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