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讓羅馬尼阿基曼自己來評價自己的話。
大概隻有‘無趣’兩個字。
無論是所羅門的時期,還是羅馬尼阿基曼的時期。
尤其前者, 雖然有無數的成就, 但畢竟都是神明的指示, 沒有對他本人產生任何影響。
既不激動, 也沒有成就感。
伴隨常人一生的喜怒哀樂等情緒自然也不存在。
畢竟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必然會發生的事情。沒有意外,沒有驚喜。就好像人圍著活下去,必須呼吸, 必須吃飯喝水一樣。
是不需要特地花心思去思考,去在意的事情。
丟開‘所羅門王’,丟開‘魔術王’這樣的光環, 以所羅門的視角來看自己的話, 就是這麼的興味索然。
他這一生, 去掉對神明的讚美,去掉對其偉業的歌功頌德,恐怕寥寥三五行就能寫完了。
出生-工作-死亡,僅此而已。
羅馬尼阿基曼的話, 雖然多了一些浪漫色彩, 但在對自身的懷疑和對未來的不安之下, 其實他也沒能以享受的心情來體會這來之不易的一生。
無論是迦勒底的醫療部負責人, 還是他這個在惶恐中拚命學習的普通人。雖說求學時期學位考了幾個, 也取得了一些成績, 得到了一些收獲, 但總的來說一直處於備戰狀態。因此也沒什麼特彆值得提出來可以當做話題來說的。
雖說就曾經一無所有的自己而言, 這樣的人生也很滿足了,但對於本就擁有多姿多彩人生的其他人來說恐怕隻能用索然無味來形容了吧。
至少他換位思考的話會有這樣的結論。
因此在跟立香說起的時候,他也沒有絞儘腦汁去想怎麼把乏味的人生說的有趣,而是直白的將自己的來曆交代了一遍。客觀的,沒有一點美化或者誇張的平白的敘述。
包括自己跟另外一個在迦勒底做醫療部負責人的羅馬尼阿基曼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還有自己,同所羅門王之間的因果。
“之前在潘多拉之盒裡的行動……沒成功,所以我仍然隻是羅馬尼阿基曼。”
前後都理清交代了,他自己也鬆了口氣。隱瞞不是什麼好的行為。雖然跟欺騙還不一樣,但一樣是很容易造成誤會和傷害的行為。
“……綜上所述,我跟所羅門王雖然有同樣的根基,但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羅馬尼阿基曼隻是一個普通人,既沒有地位,也沒有了全知全能的能力。”
“那個,雖然一開始來這裡當校醫是為了接近你,但那也隻是覺得……嗯,覺得自己能派上用場。畢竟我稀裡糊塗的來的嘛,唯一有的線索又隻有你。”
說到這裡,他抓了抓後腦勺:“一直在英國上醫學院也是真的。一開始隻是想遠遠地關注你就好,後來也是發現島國出現異常現象的比率一直在上升,所以才來的。”
“總、總歸是離的近一點比較方便嘛。萬一發生需要我的事情,我也可以及時……”及時發揮作用。這樣才不枉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偷來的這十來年的時間。
他的‘夢’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延續。付出相應的代價也是理所當然的。或者說現在不付出什麼代價他反而會坐立不安。
就好像偷偷借了高利貸的人那樣,心驚膽戰生怕換不上債之後會不斷利滾利,直到某一天會產生自己負擔不起的代價。
而在這個世界中,除了‘世界’本身之外,唯一一個對他而言是‘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的存在’的,就隻有立香了吧。
若是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自私的隻顧自己的人生,代價落到立香身上該怎麼辦?
存在於世那架看不見的天平總是這樣。
大多數時候它所征收的代價,都比人們的得到的要多……至少對人類的認知來說是這樣。
“所以,那個,立香,你能原諒我的隱瞞麼?”
他狡猾的趁著這個溫馨又感動的氛圍祈求原諒。
就算是有苦衷,但欺瞞就是欺瞞,這一點不會變。不能因為一句‘有苦衷’就把因此帶來的後果和傷害抹去。
這不公平——世界上並沒有因為誰苦楚更多就一定要偏讓誰的道理。
實際上,不提彆的,隻說這一路走來自己一直隱瞞身份,一次又一次看著她深入險境這件事,立香就算不原諒他讓他立刻滾也並不奇怪。
實際上他也確實很想悄悄走掉了事(畢竟不想立香仇視自己),但一走了之的結果,大概就是從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見。
兩者放到一起一對比,他覺得後者更難以接受。所以隻能狡猾一下耍個心機了。
當然這也是認準了立香對自己人會特彆心軟這一點換個心硬或者自私一點的,才不會管他是不是可憐是不是情有可原呢。
就算不把自己打出去估計也會疏遠了。(你看狗血八點檔都是這樣產生誤會給男二男三女二女三入場機會的)
不過其實也是他想多了。
立香並沒有因此生氣。甚至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生氣的理由(或者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