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空的雲朵抹上了紅暈,也將他粉飾過的臉映照得安詳,仿若他此刻不過是在閉眼享受陽光浴一般。
陳昊站在旁邊,滿臉笑意地看著棺裡的人,隻是,儘管他一直努力地笑,眼淚卻還是不停地在滴落。
他的嘴唇不停地上下張合著,忽而又揚眉,忽而又失笑,似乎正在與棺裡的人聊著什麼有趣的事。
雖然隻是他一個人在說,雖然沒有得到回應,但是他不介意他作為下屬卻這般失禮的行為。
他知道,他一定聽得到,他知道,如果他的眼睛還能睜得開,那一定也還是會像以前那般充滿敬仰的目光吧?
隻是,他的眼睛再也睜不開了,他的喉結再也不會蠕動,他再也不可能開口與他交談了...
在陳昊差點就情緒失控的時候,突然馬雲峰靠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時辰到了~”
陳昊俯身靠近棺裡的人,語氣的輕柔前所未見,“你好好休息,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封棺下葬,撒下一把黃土,陳昊率先離開了墓園,其他人也相繼跟隨離去。
市局刑偵審訊室。
陳昊一進到裡屋就斥退了看守人員,反鎖上門,徑直坐在徐彙東麵前盯著看。
有人說過,氣場強大的人在釋放的時候,能夠令空氣變得稀薄。
毫無疑問,徐彙東明顯感覺到呼吸有些困難,似乎連氣溫都變得低了一些。
好在事先聽聞過麵前這個男人的恐怖,也被人告知了麵對方法,這才抑製住了心臟的狂跳。
徐彙東沒有任何動作,經不住對視的他默然低頭不語。
“他走了,你成了殺人凶手!”陳昊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戳心。
很明顯地,徐彙東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兩邊肩膀
動了動,隻是他選擇了繼續沉默。
“你知道肇事逃逸致死會被判多久麼?”陳昊開始加重壓力。
徐彙東抬頭看了一眼陳昊,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又迅速低下了頭。
“像這種情況,通常會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但是...”陳昊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我完全有能力讓你被判上最高期限!”
徐彙東似乎真的對這個問題不關心,索性閉上眼,靜靜地聽著。
“值得一說的是、這樣的判決結果隻限交通意外,並不包括蓄意殺人!”對徐彙東的態度,陳昊並沒有氣急,而是繼續一步一步地進攻著那道防線。
果然,聽到這句話,徐彙東立刻睜開眼看了過來,有些慌張地問道,“什麼意思?”
陳昊推了推眼鏡,嘴角上揚,眼神狠厲,“如果法院收到我提交的證據,那這場交通意外就會變成蓄意謀殺,而判刑的時候,七年就可能會變成二十年,甚
至無期!”
徐彙東再也坐不穩了,站起身與陳昊對視著,不過一瞬,又偏低過頭,“這真的隻是一場意外,我沒有蓄意殺人!”
“那你為什麼會在那個時候經過那裡?!!!”陳昊忽然一躍而起,手掌用力一拍桌子怒吼道。
陳昊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徐彙東受驚不小,顫了下身體,臉色通紅地辯解道,“車禍的罪責我不否認,但我絕不承認那莫須有的蓄意謀殺罪!”
“是誰指使你的?”
“作為一名出租車司機,出現在哪裡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正常?嗬嗬...”陳昊食指敲了敲桌子,“你在桃溪路停留了多久?”
“警官,開車是一件很累的事,偶爾休息一下難道不對麼?”
“我查過你的通話記錄,也查過監控,你當時接到一個電話之後就立刻驅車跑向文泰路方向!”
“根本沒有人指使我,是巧合,巧合而已!”徐彙東矢口否認。
陳昊臉上笑意更濃,周圍的氣溫似乎也更冷了,“那你告訴我,那個號碼的主人是誰?”
“隻是一名要打車的客戶,他的身份我根本不可能知道!”
“沒有登記身份的電話號碼,在時間和速度上能掌握得一絲不差的客戶?”
“恕我直言,那是你們警方的事,與我無關!”
“那你為什麼不刹車!!!”陳昊氣極反笑,抓起椅子砸在了桌子上,嘭地一聲巨響引得徐彙東不禁嚇得身子一縮。
“我...警官...那...下雨天!”許是受驚嚇影響,徐彙東說話斷斷續續起來,“可見度又低,地麵又滑,我根本沒反應過來就撞上了...”
“那你為什麼不停車?難道彆人的生命在你眼裡一文不值嘛?!!!”陳昊歇斯底裡地吼道。
“我...”徐彙東低下頭不敢正視陳昊,“對不
起,我付不起這個責任,所以我抱著僥幸的心理逃了...”
“如果我沒記錯,你老婆病的不輕,你女兒也很可愛!”陳昊突然說出一句不沾邊的話。
談及妻兒,徐彙東更是痛苦地捂著臉趴在了桌子上,“是我對不起她們!”
“你還有機會出去跟她們團聚,隻要你坦白這一切,我保證!”陳昊壓下憤怒,開始慢慢誘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