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無人之際,黎木伸出右手伏在巷子的牆壁上,左手捂住額頭,像是在消化方才受到的傷痛與屈辱。
每一次遭到不幸的事都讓他不由自主地自卑起來,緩衝了一會,他搖了搖頭,臉上的悲傷已不複存在,“像我這樣廢物的男人,遭受這些欺壓是正常的吧...”
“怎麼這麼狼狽?”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
“九爺!”黎木猛然抬頭看了一眼來人,隨即又很快低下頭,“沒什麼。”
九爺陰沉著臉打量了一下他,“你這是...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了?”
“沒有,就是剛剛遇到碰瓷的,沒買賬,所以被教訓了一下。”
“區區碰瓷的...”九爺顯然不相信會有這種事發生,眸光銳利直視他的後腦勺,“能讓你這麼狼狽
?”
“嗯,是的。”黎木的頭放得更低了。
“算了,多事之秋,吃點苦也好,你今晚不用過來了,回去好好休息吧!”九爺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回店鋪去了...
市警察局
“阮隊長,檢驗結果出來了。”張冬雨將一份報告書輕放在麵前的辦公桌上。
“嗯,是他麼?”阮豐年並沒有回頭,繼續在畫板上做著標記。
“被害者毛發裡提取出來的DNA與失蹤者的DNA完全一致,可以肯定就是失蹤已久的葉寒的毛發!”
“嗯,蠟像內部構造數據呢?”
“蠟像真的要摧毀麼?”張冬雨有些籌措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哈哈哈~”阮豐年突然大笑,眼淚都差點飆了出
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沒有!”對於新上司的陰晴不定的表現,張冬雨是真的很頭疼。
許是笑累了,他忽而輕歎一聲,無奈地說道,“不論是對外界還是死者家屬,骨灰盒絕對比幾根白骨更容易接受。”
張冬雨低下頭想了想,“嗯,明白了,稍後我會將具體結果送來!”
“嗯。”阮豐年停頓了一下,用水筆在畫板上寫下了‘黑衣人’三個字,“周逸,今天那個送信的人查到了麼?”
“查到了,那人名叫雍景,外省人士,東街六朝蠟像館的工作人員。”周逸立刻將公文包裡的資料以及照片拿出來放在桌上。
“嗯,他交代了麼?”
“據他交代、凶手是直接去到他的住處找到的他,在將骨頭交給他的時候並沒有露出真容,隻有裝著十
萬塊酬金的紙袋和兩封信,一封是交代要辦的事,一封裝著死者照片,字是電腦打印的15號宋體字,沒有字跡可查,紙是市麵上常見的印刷紙。”
“凶手的穿著就像他出現在秦漢宮一樣?”
“是的,而且我們在信封和裝錢的紙袋以及裝著死者骸骨的箱子也隻提取到雍景的指紋。”
“有相關監控拍攝到他們交易的情景麼?”
“沒有!”
阮豐年深深地歎了口氣,依次點了點案件涉及人員的名字,“你想辦法立刻查一下這幾個人銀行賬戶交易情況!。”
“是!”
“忙完了帶人去信上的地點布控,發現可疑人員先監控起來,彆打草驚蛇!”
“好!”
“下去吧!”
直到房門被再次關上,阮豐年那直挺的腰才彎了下
來,眸色也暗淡了許多。
自抽屜裡拿出一遝照片,無一例外,全都是黎木的照片。
逛街的時候、吃飯的時候、看書的時候、白天的時候、晚上的時候,形形色色,全都是關於他的照片。
當時他接手這個案子的時候,陳昊曾對他說過——
“連續幾起案子中,被害者都沒有反抗的跡象,我猜測凶手可能擁有某些特殊的能力!
要想讓彆人毫無防備,又或是沒能力抵抗,隻有兩個可能性。
一、與死者熟悉的人!二、凶手的特殊能力!”
翻開陳昊對案件的總結,上麵隻有那寥寥無幾的字——團體犯罪、有錢有勢、反偵察意識強、心理學家!
“做這樣的一個總結,嗬嗬~”苦笑一聲,阮豐年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你卻讓我去查一個無權無勢的窮小子!”...
東街六朝蠟像館。
陳昊拉過旁邊的椅子,毫不客氣地坐下,翹起二郎腿叼著煙的嘴上下擺動“你所說的都會被記錄作為日後的呈堂證供,望你慎言!”
“警官,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個人的長相啊!”雍景急的臉都白了,再次站起身來強調。
眼睛厲色一閃,陳昊冷笑,手指著他喝到,“你在撒謊!協助、包庇凶手這兩項罪名可是足夠你吃不了兜著的!”
“我沒有說謊啊,不論你們來多少次,我都隻有這個答案!”雍景舉起雙手投降,“難道你們非要讓我說假話給你們交差嘛?”
猛地吸一口煙再緩緩吐出,陳昊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剛問過你們的店員,2018年2月17日,春節假期,那時候你們店都關門放假了,所以,他怎麼可能來找你?”
“我們店裡包括我就隻有三個師傅,每年假期時間
我們都會安排一個人留下來維護,他能找到我不是很正常的事麼?”雍景對此不以為然。
“我查看過你們的監控,你們交易的時候並不是在這裡!”
“不是交易,是工作!”雍景顯然是很注意細節的人,連說話也不願吃哪怕一點的虧。
“那好,他當時是在哪裡,是以什麼理由讓你替他做這個工作的?”威逼不行,陳昊馬上退而求其次。
“嗯?”雍景不由皺了一下眉頭,疑惑道,“信上寫有要求和理由,但信不是被你們警方拿走了麼?”
陳昊立刻板起臉,眼神銳利得像出竅的劍,“是,但我想聽你親口說一遍!”
上位者的氣場充滿了威懾,以至於壓迫得雍景大氣都不敢出,馬上交代了信的內容,“不夜城附近,我的住所。信上明確的寫著希望我能為他死去的朋友做一尊蠟像,還要將他朋友的骸骨拚接在裡麵,並以繃帶包裹成木乃伊的模樣以便儲存!”
“你為什麼會接下這單生意?”陳昊右手食指輕輕地劃過下唇,“難道你沒意識到自己會陷入不複之地?”
“有什麼好怕的?”雍景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嗤笑道,“富貴險中求!”
“他付了你多少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