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揉有些酸脹的鼻子,韓子禾笑著推了推楚錚有力的小臂:“合著,等咱倆都老啦,就光坐著啊!”
“那哪兒能啊!”楚錚立時拍拍胸口,“就憑咱這身板兒,杠杠滴!彆說退休以後啦,就是七老八十啦,咱老楚都能小跑著用拐杖揍人!”
剛剛的感動,讓楚錚弄得七零八散,可他描述的場景,卻讓韓子禾笑得花枝亂顫。
楚錚一看把自己媳婦兒逗樂了,更是動力十足地描述起來:“那時候啊,我就帶著你,咱們全國、全世界的轉,把年輕時候轉過的地方,重溫一遍;再走走沒去過的地方。
海邊、山川、森林、古堡、還有各種名勝古跡……等等等等,咱都走過來!
哦,對啦,媳婦兒,你不是文筆好麼!到時候啊,咱們找一個中轉站,那裡鮮花成片、綠草成原,那裡有間古色古香的屋子,屋子不遠處就是一片汪洋。
在汪洋和屋子之間的海岸上,有那打造得極其結實的木質岸渚。
咱們倆,每天到岸渚上,看夕陽和晚霞。
我和你啊,倚在欄杆上,遙遙遠望……
噢,對啦,那時候,你穿著漂亮的長裙,戴著好看的花草帽兒……”
聽到這兒,韓子禾笑啦:“都多大歲數兒啦,還穿裙子?”
楚錚辯道:“我媳婦兒多大歲數都漂亮,穿裙子怎地啦?到時候,咱還得穿時髦的長裙子嘞!……哎呀,你彆打岔!”
“好好好,我不打岔,你接著說。”韓子禾用手把嘴一捂,笑著看楚錚一本正經的設想。
“誒?說到哪兒啦?喔,對啦……那時候啊,你穿著漂亮的長裙子,戴著好看的花草帽;我呢,我就、就……就帶著墨鏡,也帶著草帽!
咱倆啊,依偎著,一起看著天邊飛鳴的海鷗,在那落日的天際翱翔。
到時候,你要拿起筆來,寫個故事,寫咱們倆人的故事……”
韓子禾嘟起嘴,搖搖頭:“不好。”
“不好?”楚錚愣住了,撓撓頭,想了一會兒,也沒覺得哪裡不好。
韓子禾見他不解,很是認真地講:“是啊,不好。寫故事嘛,得有波折轉承才好看;可是,過日子又不是去寫故事,難道你還願意咱倆的生活裡有波折啊!”
楚錚聞言,趕緊搖頭,接著說道:“我怎麼可能那麼想?又不是神經病!……生活嗎,平平淡淡才是真!
而且,咱倆的故事,一定是隻有甜蜜蜜的、能把人齁著的故事……
至於寫出來好看不好看……我想是應該好看的,誰不願意看幸福的故事?
再換句話說,旁人愛看不愛看的,與咱倆何乾?故事寫出來,是給咱倆看的!旁人想看,我還不一定舍得給他們看咯!
我想著啊,將來等咱們倆老的走不動啦,咱們哪,就一個人念給另一個人聽……
等咱倆都念不動的時候,就叫咱們的孩子給咱倆念著聽!”
楚錚的設想太美,一時間,韓子禾竟有些控製不住眼中的晶瑩。
楚錚大概也被自己的設想感動,他也吸吸鼻子:“那時候,你寫故事,我出主意……你一邊寫,我一邊看;你寫著寫著,我就不樂意啦,我說某某某個地方,不應該這麼描述,應該那樣寫!
到時候,你這小脾氣啊,肯定自有道理,一定會與我分辨。
咱倆分辨分辨著,就不約而同地想起一些小細節來,接著,咱倆你一言我一語,不知不覺的,就又描述出一段好玩兒的情節。
……
等你把書寫好,咱倆就一起對校,對著對著,我發現了錯字,然後就笑你;
你呢,也不甘心,接著,又發現我糾正的字,也有毛病,然後又開始笑我,笑著笑著,咱們倆就甜蜜的對視著,手拉著手,繼續笑。
咱們一定不能隻寫一本書,各種角度、各種故事……
咱們也不一定隻寫過去的故事,不一定隻寫年輕時候的事兒,咱們可以把退休後的見聞、旅遊時的見識,都一一的寫出來。
寫著寫著,也許有一天,咱們突發奇想,就轉而寫想象中的故事,在故事裡,有各種各樣的地方、千奇百怪的人物,但是,不管在哪裡,都有一個你和一個我,咱們倆啊,依舊是那麼甜蜜的走在不同的世界裡……
等書寫成啦,故事也編好啦,咱們倆啊,就拿著錄音機,照著書,一人念一遍,錄下來,然後刻成盤。”
聽到這裡,韓子禾開始笑楚錚,笑他一會兒一個想法兒:“剛不是還說讓孩子們給咱念麼?”
楚錚擺擺手:“才不要他們破壞咱倆的甜蜜時光呢!”
說著,又一歎氣:“咱倆都是過來人,都明白,這人年輕的時候啊,心思都在工作上……現在咱們都這麼地忙,將來的孩子們啊,說不定比咱們更忙!他們能顧得上咱們倆就不錯嘍!哪有時間給咱們倆念書啊!
再說,憑咱倆的身子骨兒,等咱們念不動的時候,他們也有自己的子女要操心啦。
咱們兩口兒啊,就不給人家添亂啦!
這叫什麼……嗯,自力更生哈!”
“瞧你說的,聽得我心裡又盼望又難受。”韓子禾將頭倚到了楚錚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