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告訴您吧,您那位胞姐,事實上,已經被我方控製住了。”陳鐸轉著鋼筆,衝席婷輕鬆一笑,“就像您所問的那樣,這事兒和您有什麼關係呢?”
陳鐸嘴角上挑,眸中帶著些許輕鬆。
但是,任席婷怎麼看他眼中的輕鬆,都有種緊迫的凜然之意逼近。
她清楚的知道,這種凜然之意,不僅僅是陳鐸警告於她,更多的,是她讓他的語氣和表情,勾起了不怎麼美好的回憶緣故。
於是,席婷不由自主縮縮脖子,輕輕地吞了吞口水。
她瑟縮著看向陳鐸,問道:“您想說什麼?”
陳鐸見席婷情緒波動是按他預想走的,心裡稍稍滿意,但麵兒上卻不肯表露分毫。
他仍舊保持之前那種溫柔中散發著冷然的氣質,衝席婷笑道:“席婷同誌,請您相信,我和您說的一切之一切,不是想恐嚇您,而是告訴您您真實的現狀,以及您即將要麵臨的很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
陳鐸這種和煦之極的態度,不能讓席婷感受到任何溫暖,相反,卻讓她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寒風將她圍住:“我想,您想必是清楚您和那位女士有多麼相像,甚至您的丈夫張至泓,在第一時間,都沒有認出她在假扮您。”
聽到這兒,席婷嘴角露出一抹可以稱之為“自嘲”,也可以稱之為“苦笑”的弧度:“陳隊,雖然,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是,我們倆人的事,彆說在座的各位了,就是軍屬大院兒的人,也都知道怎麼回事兒了吧?”
她垂下眼眸,嗬笑了一聲:“張至泓認不出我來,全在情理之中,自從和我領證之後,他就沒一次是正眼看我的!嗬!”
她強顏歡笑的揚起頭,抬手揉揉鼻尖,長喘口氣,也是吸吸鼻子:“陳隊,你們應該不知道,讓人透過你去看其他人的感受……雖然我知道你們肯定會在心裡對我表示唾棄,說‘那是你自作自受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說出心裡話的緣故,席婷越說越興奮。
也許,是話說得太快,以至於思緒有點兒混亂。
反正,說到激動之處,席婷的手在額頭和嘴巴處來回晃動。
她的眼睛看上去隱隱泛紅,她那嘴巴也緊抿起來,好半天,方才可以繼續表達她的想法:“可是,就算是,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自作自受,可那種被人漠視到連後悔都沒臉說出去的感覺,實在是太痛苦太痛苦了!”
說到這裡,她好像有些把持不住情緒了。
陳鐸怕她崩潰,趕緊抽出紙巾遞給她,準備安撫她的情緒。
卻不想,席婷情緒完全可以坐到收發自如。
“抱歉,陳鐸……我、我剛才好像有點兒失態,抱歉!”將陳鐸遞來的紙巾攥到手心兒裡,席婷低頭,快速將眼眶的濕潤全數擦乾,這才抬起頭,衝陳鐸一笑。
“啊?”陳鐸見過變臉,可他真沒見過像席婷變臉能變這麼快、情緒也能做到這般無縫轉換的人,簡直……讓他歎為觀止之餘,也深深地感到他當真是——孤陋寡聞啦!
“沒事兒!沒事兒!您沒事兒就好。”陳鐸能說什麼,隻能聳聳肩,那麼囧囧有神一抬手,表示他內心世界相當強大。
“我沒事兒!”席婷沒有看向張至泓,甚至沒有看向陳鐸以外的任何人。
她道:“陳鐸,您可以繼續問。”
陳鐸胡亂的點點頭,乾巴巴的,輕輕地笑了兩三聲,這才重又找回之前的良好狀態。
他說:“那好,我們繼續之前話題。”
說起來,人家陳鐸到底屬於專業人士,心理素質極佳,隨話題的正式回歸,他整個人的狀態,又重新回到之前那種溫和中隱藏著震懾力的狀態。
他這種狀態的回歸,讓席婷之前的波動情緒蕩然無存。
同步的時間,讓席婷也恢複之前那種謹慎又擔憂的心緒、以及狀態。
“席婷同誌,想必,您對那位女士可以‘扮演’您的實力,已經有了深刻體會,我想,也不用多說了。”陳鐸撓了撓臉,沒有敢再把張至泓牽扯進來。
他這樣做也是很有效果的,果然,席婷的情緒沒有發生之前的變化。
“她現在在我們手上,而我們是不可能讓她再離開的,至少短時間內,不可以。”陳鐸越說就越在狀態,他很認真的告訴席婷,“而對您,就算您申請保護,除非您能確定那位女士背後的勢力會找您,否則,我們也不可能永遠陪在您身邊兒。”
聽到這話,席婷不由得又開始打起冷顫來。
她看著陳鐸雙眸中的光芒,又一連使勁兒打了數個寒顫:“您……您到底想說什麼,我、我不懂……有話,您,隻管直說就是,我、我應該能儘量做到回答的。”
說到最後,席婷聲音幾近喏喏。
雖然,她說自己不懂,但是她的表情、以及眼眸閃閃爍爍的光芒,都告訴陳鐸,她完全聽懂了陳鐸的“警告”——要是她不配合,恐怕,她大姐背後的勢力會找到她,甚至讓她代替她大姐,去做她大姐被要求做的事情。
“這樣最好。”見此,陳鐸不著痕跡的將目光調轉到不遠處的楚錚等人方向,衝他們挑挑眉角,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席婷同誌,您這麼配合,真的很明智!相信我,您以後絕對不會為您今日的取擇感到後悔的!相信我!”陳鐸修長的手指一動,讓那支在他指尖之間躍動的筆杆,做出一個極快又極其複雜漂亮的翻滾,就手腕一轉,將筆穩穩地把握在手掌之中。
“您……問吧!”席婷昂起頭,衝陳鐸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看上去,是當真做好心理調節了。
“那麼,我就繼續說了。”陳鐸點點頭道,“雖然您做好了相關心理調節,我也不得不和您說實話……您那位胞姐,也就是叫作‘席玲’女士……”
聽到‘席玲’二字,席婷便是一怔。
“怎麼啦?席婷同誌?”陳鐸見狀,不解的看向她。
“啊?啊!”席婷被陳鐸這麼一喚,不由得恍然了片刻,這才揉著額頭,歎道,“抱歉,陳隊……剛才聽著個名字,我和我姐……啊,現在應該說是二姐了,她們倆人的名字同音。”
說到這兒,席婷不由自主的看向不遠處的張至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