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是出售土地麼?”韓子禾不掩飾自己眼中的精明,或者,她有意讓精明外露,端看對方這位村長怎麼想了。
“土地承包權兌出去,對你阿姐一家來說,也是件好事兒,不過,手續比較繁瑣,恐怕不能很快予以結算。”
村長背著手,溫和地,笑言:“這麼算,也許,還是租賃更省事些。”
韓子禾看他這樣子,就知道這人是有意賣關子,不過她卻沒準備順其意。
一來是這人也不算啥好東西,就算讓他痛快那麼一秒鐘,韓子禾都覺得算是虧了;二來,她憑啥給他錢?讓他抽成呢?就因為他長得難看麼?!
所以乾脆當成完全不解其意,韓子禾的眼眸雖然看起來還是透著精明,但是仔細端詳看看,就會發現透明之後的單純,那樣故意裝老成持重的精明,根本遮不住她根本沒吃過苦的天真:“啊呀呀,那還是租吧!畢竟政策變更都是對徒弟承包權和使用權人有好處的,家姐拿著徒弟承包權,隻要好處呢!無論是轉租、還是說入股,都是長久收入,可比一錘子買賣好很多呢!”
“……”台詞沒接上的村長。
“那好吧,我帶你漸漸承租人,你們倆人談吧!”雖然心裡不痛快,但是村長也聽說這女孩子的來曆,知道她們家比較有人脈,所以也不敢在她身上動歪腦筋,甚至為了不讓這女孩子成為引爆這裡秘密的源頭,他還特地囑咐村裡人,不要胡思亂想。
“好啊,那就勞煩村長給帶路吧!”韓子禾清脆的應聲。
村長見她活蹦亂跳的樣子,麵無表情的轉身就帶路,就在他轉身的刹那,他那雙散眉微不可見的蹙起來。
活蹦亂跳的韓子禾,這會兒,心裡也在吐槽。
要知道,她這樣大的人,根本不適應這麼活潑的做派,偏偏白天裡,她所持有的身份,或者說她現在所在的這具身軀,根本不按照她想法去做!
她能控製這身體說話、但是,卻不能控製她行為習慣!
這可真傷腦筋啊!
她現在都不能肯定自己可以用這身體打遍天下無敵手!
渺遠將她一腳踹下來,她還沒反應怎麼回事兒呢,就見到這麼個自稱是村長的人招呼她,因為摸不清現狀,她隻能飆演技,將對方糊弄過去,也給自己拖延時間,看看能不能弄清現狀。
當然,這工作不是無用功,至少韓子禾知道了她白天晚上是兩種狀態。
白天的她,隻是一個大學畢業不久,在上學所在地電視台實習的職場萌新,因為她學習和工作的所在地是國內一線城市,所以,她這個省台實習生身份,對於普通人而言呢,還是比較唬人。
當然,她姐姐身份就更能唬人了,畢竟是省政府秘書辦的人。
“也不知道這裡渺遠是不是騙人,這裡……怎麼不像幻境?反而更像是現實呢?”韓子禾知道自己身份後,立刻感到詫異,她師父以前沒少把她扔到幻境裡,還都是不打招呼直接扔人的,所以,她練就了頃刻分辨現實和幻境的本事。
這以她被師父練就的眼力,她真看不出這裡和現實的區彆,幻境、嗯,可以說一般幻境不會這麼精細到讓人分辨不出真假來的。
當然,她不能和渺遠這樣的大前輩比,眼界上她就和他們相差太多,見識方麵更是難以企及。
也許是她眼拙,沒有看出來呢!
不過,最讓她頭疼的,不是難以分清幻境和現實,而是這個叫“小韓”的女孩兒,到底去哪兒了?——韓子禾從前兩天到現在,一直在這問題上糾結。
跟在村長身後慢走的她,仍然在惦記這問題,沒辦法,誰讓這個“小韓”沒有將自己的記憶共享給她呢!
她能走到現在都還沒有露餡,不止是她演技、套話能力強,也許更重要的,是對方不了解“小韓”這人。
當然,更更更重要的,應該是對方也在努力掩藏著什麼。韓子禾對於這樣的氣息根本不陌生,以前打進敵人陣營內部時,她可沒少感受到呢!
“你可要小心他!”忽然一個聲音傳到耳中,韓子禾嚇了一大跳。
剛開始,她是以為是著“小韓”真正的靈魂藏在這具身體裡找到機會和她透露一二呢,結果可好,抬頭一瞧,卻是她不久前收養的那隻鷹——展羽變小了,跑到她肩膀上啾啾喳喳說話呢!
“這是……”村長也聽到鳥叫聲,扭頭一瞧後,不由得揚眉,問,“我可眼拙了,不知道是什麼鳥啊?”
“說是小隼,不過具體的也不清楚。”韓子禾麵色如舊,好像沒看出村長眼中的警惕來,“是我出來前,跟外麵買來的,準備放生呢!”
“哦?”村長點點頭,“放生是好,隻是經過馴養之後,想要在外麵生存可不容易!”
“慢慢來好啦,反正我還要在這裡段時間,等到處理完事情以後,它應該能適應很不錯,到時候再看吧!實在不行,我把它送到省會野生動物園去。那裡應該有救助這類鳥隼的專業人員。”
“嗬嗬,到底是你們這城裡娃娃懂事!”村長好像讚歎般說。
韓子禾也笑嗬嗬說:“鳥隼是國家保護動物,這不是應當則分麼!”
“哈哈哈,禾禾,我最喜歡你這理所當然噎人的做派!”展羽撲楞著翅膀在韓子禾肩膀上跳來跳去,可興奮呢!
韓子禾:“……”
嗬嗬,這隻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鷹啊!
展羽:“……”
糟糕,好像有危機感出現呢!
爪子使勁兒抓住韓子禾肩膀上的衣料,展羽迅速的扭擺著小腦袋來回瞧,幾乎是同時,它那雙綠豆般大小的眼睛也滴溜溜轉的那叫個快,也不知道它在想啥呢!
“你這麼堂而皇之說話沒問題麼?”韓子禾注意到展羽的氣息,知道這家夥又要哇啦哇啦說話呢,立刻出言打擾。
“當然不會有人聽到!”展羽聞言,很有把握的說。
話說到一半兒,它用自己的翅膀輕輕地摩挲著韓子禾的臉頰,讓她不用擔心:“剛這村長就沒有聽出來。”
韓子禾想了想,琢磨,還真是這樣。
“你隻管放心啦,隻要我不想讓他們聽到,在這裡,就算咱倆正常交流,聽到他們耳朵裡也是鳥叫聲。”
展羽說的信心滿滿,卻全然沒發現韓子禾看他的樣子:“聽到的是鳥叫聲啊?那我呢?我說出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