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看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顏意心裡一慌,下意識看向謝宿。
看到自己曾經的戀人,並且這個戀人是自己記憶中最年輕美好的模樣, 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曾經謝宿為這個人退圈,又為這個人複出,愛他的程度可見一斑。
謝宿眯著眼,遠遠地看向那個人,眼眸深沉, 讓人看不出情緒。
顏意剛要回頭,發現另一邊鬱宴正冷漠地看著他們。
劇組中人來人往,他和謝宿蹲在季宏麵前, 溫杭站在左邊微笑看向他們, 鬱宴站右邊冷冷地看向他們, 他們兩人,一人左看,一人右看, 畫麵好像在動態中靜止。
“哥哥, 我、我要去試戲服了。”季宏哭唧唧的聲音打破這了靜止的畫麵。
顏意和謝宿立即起身。
謝宿神態自然, 笑著對他說:“去吧,小童星。”
季宏忙走了,小腿捯飭得比工作人員還快。
鬱宴身邊, 蘇平平和寧蕭兩個助理正在嘰嘰歪歪。
蘇平平:“那個新來的男三,長得好好看, 一看就是清純不做作的人, 顏哥和謝老師都在盯著他看呢。”
寧蕭:“等下,那個男三叫什麼?”
蘇平平:“好像叫溫杭?”
寧蕭:“啊!我知道他!之前顏哥讓我去查過這個人。”
蘇平平:“難道是要簽他?”
寧蕭:“很有可能!他長得針不戳。”
蘇平平:“話說,顏哥和謝老師蹲在那裡, 兩個慈父一樣盯著小演員看是什麼情況,他們有什麼不為外人所知的小秘密?”
寧蕭露出興奮八卦的神色,鬱宴忽然回頭,眼神冰冷又陰沉。
兩人立即閉嘴,彆說說話,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們這個團隊,不管是誰的助理,最怕的就是鬱宴。
就連女漢子紀曉曉,見其他人平靜無波,見看了鬱宴臉都會紅。
兩人嘴巴被拉上拉鏈,見鬱宴走向顏意和謝宿這才鬆了口氣,繼續暗戳戳地吃瓜。
“你們在乾什麼呀?”黎搖從他們身後房間探出小腦袋。
寧蕭:“噓,在吃瓜。”
“哦。”黎搖也搬了個小馬紮加入他們。
三個藝人中,最有親和力,天然融入助理宣發等工作人員的就是黎搖。
兩人又把情況小聲跟他說了一遍。
“啊,他是顏意哥哥想簽的人嗎?”黎搖聽後緊盯著那個人。
寧蕭擼了一把頭發,想起顏意那天的表情,“又有點不像。”
蘇平平:“那你查出來什麼了嗎?”
寧蕭:“沒有,在這之前他沒有任何作品,這應該是他入圈第一部戲。”
這下蘇平平不滿了,“我們搖搖才是男五,他一個新人一來就是男三?”
寧蕭瞪了他一眼,這話要是其他藝人說說就罷了,萬一顏意真的要簽溫杭,這樣說不是給黎搖和溫杭埋下了敵對情緒嗎。
好在黎搖是真的心大,他看著那個人說地:“因為他長的比我好看,可能演技還比我好。”
兩個助理聞言跟他一樣,再次看向那個人。
鬱宴走過去後,溫杭也走到了顏意和謝宿身邊,正好站在鬱宴身邊。
原本好看的人,在鬱宴那張恨不得要與日月爭輝的臉麵前,忽然就……
寧蕭:“淡了。”
蘇平平:“忽然沒了光彩?”
黎搖:“啊,鬱宴哥哥真好看!”
另外兩人猛點頭,“真是絕了!”
他們說這話是最有信服力的,作為助理,他們經常見鬱宴不化妝,甚至剛起床還沒洗臉的樣子,即便那時,鬱宴這張臉也讓人恍惚叫絕。
他的皮膚真的一點瑕疵都沒有,就像是在一個沒有任何汙染的深林氧吧,吃花草喝露珠長出來的,同時他的那雙眼,又像是在黑暗和血腥裡孕育的,讓人怕的同時,一不小心就被這矛盾體勾了魂。
蘇平平很理解,當時顏意給鬱宴選助理時,為什麼問他是不是直男了。
他一個直男都要扛不住,可況是彎的,那還不得出人命。
當然,出人命的肯定不是鬱宴。
寧蕭:“顏哥對溫杭的態度不對勁。”
季宏跑走後,鬱宴大步走向顏意和謝宿,緊接著溫杭也走過來,態度非常好地跟他們打招呼。
“謝老師,我非常喜歡您的戲。”
“鬱宴,你騎馬真的好帥,我一個從沒騎過馬的人看了你的視頻,都去報馬術課了。”
“這位是……”他又看向顏意。
十五年前的溫杭,笑意盈盈,和當時指著顏意脖子罵的人完全不一樣,被顏意按進腐蝕性溶液時猙獰扭曲更像是在夢裡。
顏意麵無表情:“我是誰和你沒關係。”
說完,他不管溫杭什麼表情,一個人轉身走了。
溫杭收起臉上的笑,看起來有點傷心,“我是哪裡有問題嗎?他好像不喜歡我。”
鬱宴:“你說得對,你有問題,他不喜歡你。”
溫杭:“……”
鬱宴說完這句話跟著顏意走了,隻有謝宿還留在原地。
“謝老師,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謝宿仔細看向他,22歲的溫杭,看著年輕乾淨,尤其是抬眼看人時,清透的眼裡隻有這一個人,仿佛這個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謝宿急促地移開視線,正好瞥見那邊三個人正坐在馬紮上直勾勾地看著他。
被抓住後,三人立即低下頭了,裝出一份正聊工作的認真模樣。
可是,演技拙劣,尤其是黎搖,小眼神亂飛。
謝宿忽然笑了。
“小意啊,他有小脾氣的。”謝宿對溫杭說,語氣溫和,嘴角帶笑。
誰也不知道,他麵對這人時,額頭青筋暴起過。
另一邊,鬱宴追上顏意,見他去自己的保姆車,嘴角稍微上揚了一點點。
跟著顏意上車後,他說:“不要以為你懟了溫杭,還上了我的車,我就會心情好。”
顏意:“?”
懟了溫杭你心情為什麼會變好?還有你原本心情又為什麼不好?
顏意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
鬱宴坐在他身邊,“昨天晚上,你去找黎搖回來,為什麼心情不好?”
顏意一愣。
見他不願意回答,鬱宴又問:“你跟謝宿對著那個孩子為什麼那樣笑,你們有秘密。”
“我給你做那麼久的太監,謝宿也不知道。”顏意哼了聲。
“可以讓他知道。”鬱宴眼睛微彎。
“你跟他的秘密,我也要知道。”
“那個小孩,我們以前見過。”這個沒什麼好隱瞞的。
“那個溫杭呢?”鬱宴繼續問。
顏意沒回答,反問:“你覺得他怎麼樣?”
鬱宴透過車窗,看向外麵的那個人,不怎麼在意地說:“他?大概就是蓮妃的水平吧,在各州府能混得不錯,在皇宮要是敢嘚瑟,直接會被皇後做成人彘。”
顏意:“……”
蓮妃他聽東宮的小太監說過,也算是有點了解。
在古代“蓮”這個字還沒被玩壞,就真的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乾淨美譽,那個看著乾淨溫柔的女子,被老皇帝看上,封為蓮妃。
她出身一般,在地方有才名和美名,輾轉來到皇城,進宮被封為皇妃後,終於是有點飄了,在皇宮裡當著皇後的麵說了一句陰陽怪氣的話,自那以後再沒出現過,老皇帝也沒問過……
每次顏意心裡有點沉重或煩躁時,都能被鬱宴搞得沒脾氣。
“你不喜歡他。”鬱宴說得肯定。
“你不喜歡他我幫你教訓就是了,一個小白蓮而已,何必生氣。”
顏意:“……”
“你彆亂來,這種人很難對付,彆惹來一身腥。”
“我知道。”鬱宴說:“要以綠克白。”
顏意:“嗯?”
“綠茶對付白蓮,你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怪不得總是被人欺負。”
顏意:“……”
他按按太陽穴,不知道該說什麼,和鬱宴一樣,看向外麵。
外麵謝宿還在和溫杭說話,他神態溫和,顏意看不出他的意思。
他該恨溫杭才是,溫杭曾把他按進那樣無望的地獄。
可是,如果他真的真的很愛他,又很難說。
“你說,一個人要多愛另一個人,才會為他放棄已有的一切?”顏意不知不覺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不需要多愛。”鬱宴答。
“啊?”顏意疑惑回頭看向他。
鬱宴也在看他。
不像平日裡那樣神情懨懨或冰冷嘲諷,看得專注,專注得有種灼熱的深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