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邵奇看見站在門口的孫付珪,委屈巴巴抓著他爹的胳膊,指著曹越道:“爸!他打我!”
曹越也不甘落後,直接跑到薛琦和秦甜甜身邊,比孫邵奇更委屈:“甜甜,7姐,孫邵奇打我!”
他把自己的胳膊伸過去,露出幾道劃痕說:“孫邵奇乾的。他說這個家有他沒我,有我沒他。7姐,我沒想和他爭個什麼,隻想能在這裡好好吃飯,好好學習,我甚至可以騰出時間給他輔導作業…我沒想到,他居然在我給他輔助學習的時候,打我!太過分了!可恨我隻是個讀書人,不是如他一般的莽夫,否則,我定能與之一戰!”
讀書人.曹越委屈地快要掉眼淚。
就這股勁兒,還真讓薛琦看得心疼。
曹越多好一孩子啊?專心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孫邵奇怎麼打人呢?真是太過分了!
然而曹越話音剛落,孫邵奇也不甘落後,小嘴一癟,兩行眼淚,“啪嗒啪嗒“往下落。
清俊的少年十足委屈,哽咽道:“是,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從前就是一個壞孩子,即便我現在外形改得板板正正,在你們心裡,我都依舊是個壞孩子。我知道,不論我怎麼辯解,在你們心裡,,我都是壞孩子。我的錯,我走,這個家最應該離開的人不是曹越,而是我。”
說著,孫邵奇就轉身回了房間,假模假樣開始收拾東西,拿了背包出來,眾人已經到了客廳。
秦甜甜把門關上,問他:“孫邵奇,你這是乾嘛?”
孫邵奇哽咽:“我走,反正我是壞孩子,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曹越都是對的,誰讓他是學霸?學霸做什麼都是對的。我的人生大概就是這樣的慘痛,小時候沒爹沒媽,長大了不被信任。嗬,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你們都彆管我,讓我徹底地,發爛!發臭!變成一個社會的渣滓吧!”
社會渣滓:你禮貌嗎?
孫邵奇說得就跟真的似的,薛琦看得簡直心疼。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聽誰的。
這兩個人裡,絕對有一個在撒謊。
孫付珪見不得孩子被欺負,看不下去了,把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擱,一邊捋袖子一邊道:4;打我兒子,我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杠工上花!”
他最見不得兒子被欺負,輪起拳頭就要朝曹越衝上去。
然而他的拳頭剛揮到半空,就被曹灃那隻有力的大手給握住。
即便是孫付珪這種每天自律擼鐵一小時的健身壯年男人,被曹灃握住手,也無法動彈。
曹注看著清瘦,實際一身緊實的肌肉,力氣很大。加上曹灃有過特殊經曆,自保能力很強。
即便是唐雄這種在華國數一數二的保鏢,都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控製住曹灃。
曹灃握住孫付珪的手腕,眼神冰冷,語氣也硬:“誰欺負誰,未可知。孫先生,在沒搞清楚前因後果前,我希望你不要輕舉妄動。如果真是曹越做錯了,我這個監護人,自會好好教育。''
孫付珪冷哼一聲:“我兒子這麼委屈,你的意思是我兒子在撒謊嘍?”
唐雄看不下去了,站出來道:“你兒子委屈,我們小曹越就不委屈了嗎?你不相信你兒子撒謊,我們還不相信小曹越撒謊呢!”
薛琦被吵得頭疼,想起什麼,掏出手機說:“彆吵了,看看監控不就知道誰在撒謊了嗎?”
孫邵奇和曹越本來還在扮演委屈,一聽薛琦的話,當即異口同聲道:
“監控?”“監控?”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孫邵奇:“那個,這事兒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曹越其實沒有錯,他好心好意讓我背課文,我背不出來,他就凶了一下。我一向心高氣傲,哪裡受得了這個氣?然後我和曹越就吵起來!要說錯,是我錯在先!”
曹越立刻就道:“不不不,奇哥,歸根結底是我的錯,我給你做輔導督促你學習,就應該有耐心一點,怎麼可以對你突然凶凶地呢?是我的錯!這事兒歸根結底是我的錯,孫邵奇沒有錯。”
這把薛琦給整不會了。
曹灃和孫付珪也覺得奇怪。
剛才還爭執不下,相互指責的兩個少年,怎麼突然就開始謙讓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薛琦立刻打開手機軟件,看家裡的監控。
剛才的監控視頻還沒緩衝出來,孫邵奇和曹越相繼從薛琦秦甜甜手裡取過蔬菜。
孫邵奇:“7媽我去洗菜!”曹越:“7姐我去幫忙!”
等兩個少年離開,留下一群人一臉懵逼。
等視頻緩衝出來,大家才鬨明白怎麼回事兒。
視頻監控裡,曹越正在讓孫邵奇背書,兩人突然吵起來。
孫邵奇居然開始碰瓷,往地上一坐:“曹越你完了,待會7媽回來,我就告訴她你推我!”
曹越被孫邵奇無恥到,知道跳進黃河洗不清,不甘落後,當即給了自己一巴掌,臉都紅腫:“我會告訴7姐,是你先打我。嗬。”
孫邵奇來勁兒了,找了個雞毛擇子往自己胳膊上抽,立刻出現兩條紅印:“我傷重,我弱我有理!”
曹越為了逼走孫邵奇,轉頭就往牆上一撞:“7姐是不會容忍你這個劣性不改的校霸少年的,嗬。”
孫邵奇:“好你個曹越小賊,明麵兒上的好學生,實乃奸詐之輩!我孫邵奇跟你就鬥到底!”
說完給了自己一拳。
就這般,兩個少年變得鼻青臉腫,聽見有人摁門鈴,他們已經到了門口。
家裡是密碼鎖,兩個聰明的少年認為,摁響門鈴的人絕對不可能是薛琦和秦甜甜。
他們在門口相互瞪著,誰都不去開門。
等聽見門外傳來薛琦和秦甜甜的聲音,這才打開門,開始了一波哭訴。
看到這裡,薛琦人已經麻了。
而曹灃和孫付珪,隻覺老臉辣紅,一陣尷尬。
秦甜甜感慨說:“好家夥,這倆這麼能演呢?我打我自己,這還使用上苦肉計?傷敵一千自損兩千?是這個意思嗎?”
曹灃皺起了眉頭,主動對薛琦說:“是我教育無方,抱歉。”
孫付珪咬死不認錯:“一定是姓曹那小子逼得太緊,否則我們家小奇不可能自己打自己!”
薛琦頗覺頭疼,掐了一把眉心,找了根雞毛撣子捏在手裡,遞出去:“曹總管,孫先生,你們誰先來?”
曹灃率先去接雞毛撣子:“我先。”
他取了雞毛撣子往廚房走,把曹越從裡麵叫出來,帶去了次臥。
隔著一道門,大家聽見裡麵不斷響起曹越的嘶吼聲:“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撒謊!不該陷害他人!我對不起老師的教導,對不起死去的爺爺奶奶媽媽爸爸,我錯了!”
好半晌,裡麵才傳出曹灃憤怒的聲音:“不,你首先對不起的是自己!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有什麼資格傷害自己?曹越,我並不奢望你成為一個受萬人敬仰的人上人,我隻希望,你做一個堂堂正正,無愧於心的人!”
即使隔著門,大家也能聽見曹越因疼痛發出的呻|吟。
孫付珪“嘖“了一聲:“果然不是自己親兒子,這麼對待。”他看了眼孫邵奇,低聲說:“兒子,你放心,你爹絕對不會這麼打你。”
可是孫付珪越是這麼說,孫邵奇越覺得愧疚,他看了眼緊緊合上的門板,陷入沉默。
薛琦一臉嚴肅道:“孫先生,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你認為孫邵奇現在這樣你沒有責任嗎?他並不笨,甚至很聰明。明明可以很優秀,卻被你教成一個紈絝。現在他做錯了事,你還慣
孫付珪被薛琦當眾訓斥,麵子上有些過不去,皺眉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你拿錢辦事,隻不過是我請的臨時保姆而已,你有什麼資格訓斥雇主?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做這麼多,不就是想得到我?嗬,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孫付珪最不吃的就是欲擒故縱這一套!”
薛琦滿臉問號:“?????”
秦甜甜:“臥槽,孫邵奇爸爸,你臉之大,一個洗腳盆都裝不下!你哪根蔥,我7媽想得到你?”
唐雄都替這個孫付珪尷尬,摸著鼻子小聲說:“孫先生,自戀是病,要不我待會送你去醫院看看?”
孫邵奇尷尬地用手捂住臉,本來演戲說謊被抓包夠丟人了,這會他覺得整個人都尷尬麻了。
腳趾瘋狂蠕動,甚至就要摳出幾座精絕古城。
孫邵奇深吸一口氣,道:“我有罪,法律道德可以懲罰我。可是,為什麼老天會讓一個如此自戀的爸爸來折磨我.…“
孫付珪覺得大家這是嫉妒,赤果果地嫉妒!
薛琦懶得辯解,點頭:“孫邵奇爸爸你都對,你是對的!”
孫付珪覺得薛琦這語氣,反而比直接罵他亦或是辯解更讓他難受。
他道:“薛老板,你這是什麼語氣?”
薛琦微笑道:“我是在認同你。孫邵奇爸爸說得都對!好了,大家先休息,我去做飯。
孫付珪盯著薛琦離去的背影,宛如什麼東西堵在喉嚨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薛老板,你對我有意見你就明說,這麼陰陽怪氣算怎麼回事兒?”
薛琦笑容更加燦爛:“孫邵奇爸爸,您想多了,我是真覺得,您說得都對!好了,您是客人,去休息一會。”
孫付珪宛如一個鐵拳打在棉花上,凶猛一拳砸出去,居然毫無殺傷力!
等薛琦進了廚房,孫付珪氣得坐在沙發上“嘎吱嘎吱“啃蘋果。
他氣得像個小倉鼠,跟兒子吐槽說:“這個薛老板,氣人高手啊!兒子,你老實說,平時被她氣得不輕吧?不如這樣,跟爸回家,這氣咱不受了!老爸有的是錢,你想花就花!這人啊千萬不能生氣,輕則乳腺增生,重則子宮肌瘤。”
孫邵奇愣他一眼:“爸,您好歹自考985研究生,能有點文化嗎?您有子宮嗎?”
孫付珪拍了拍腦門:“被氣糊塗了。”
這時候曹灃帶著曹越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曹越跟在曹灃身後,一臉鬱悶,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小舅舅,對方這才道:“去寫作業。
“喔。”
曹越蔫兒噠噠地去了陽台小書房,坐下開始寫作業。
曹則往廚房走,去給薛琦打下手。
等曹灃離開客廳,孫付珪才說:“看見了嗎兒子,還是你爹對你好。你看那個曹越,沒人權的,被打了還要去寫作業。
曹灃考慮到曹越要寫作業,還要用手搞一些零碎的機械零件,打的是他的臀部。
曹越走路一瘸一拐,回到陽台小書房站著看書,整個人靠牆上。
孫邵奇看曹越都被打成這樣了,居然還是堅持不懈地去學習,頓時就有了一種競爭精神,起身朝陽台走。
孫付矽問他:“兒子你乾嘛去?”
孫邵奇:“爸,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我們剛才輸得有多徹底?曹灃和曹越簡直心機啊,他們在7媽麵前將計就計,演繹了一場苦肉計。曹灃小舅臭雖然打了曹越,卻贏得了7媽的心!不行,我已經輸了一籌,不能再輸了!我也要去學習!”
孫付珪有點心疼兒子:“吃了飯再去學習也不遲啊,不差這一會兒!”
孫邵奇一臉堅定:“爸,你還是成功人士呢,你難道不知道爭分奪秒的意義嗎?成功人士之所以成功,往往是比那些失敗的人,更知道怎麼利用時間!”
目送兒子離開客廳,孫付珪覺得無語,等飯過程中又有點無聊,看了眼廚房,又看了眼坐在一旁的秦甜甜和唐雄。
秦甜甜也起身去了陽台小書房看書。
客廳裡,隻剩孫付珪和唐雄兩個人。
他目光定格在唐雄身上,嗤了一聲:“你是曹越小舅舅的朋友啊?這種隻知道欺負小孩的人,不值得交往。我聽說他沒什麼正經工作,啃曹越的獎學金生活。嘖。”
唐雄低聲說:“我跟他不是朋友。”
孫付珪顯然對曹灃懷恨在心,一聽唐雄和曹灃不是朋友,就有一種“滿腔感情終被錯付“之感。
他堂堂一個霸總,擱這兒掉身價、講人壞話,居然還講錯了對象。
沒意思,實在沒意思。
孫付珪本不打算再與唐雄說話,可用餘光瞥向他,又實在覺得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很眼熟啊?”
唐雄點頭:“嗯,孫總記憶力不錯,我們的確見過一次。
孫付珪立刻坐直了身體:“去年年底的尚芭慈善拍賣晚宴上?”
唐雄:“嗯。同一桌。”
孫付珪一拍大腿,神色嚴肅起來:“你是風凱集團的總經理助理?”
唐雄小聲道:“是,請孫總小聲一些,這件事薛老板並不知情。”
孫付珪也不傻,當即回憶起剛才唐雄對曹灃的“唯首是瞻“。
他這要是還推不出曹灃的身份,就是真傻了。
孫付珪皺眉:“風凱集團和國家做大生意,傳聞當家人因為身懷國家機密,被外國人綁架三年。在國家方麵的努力下,這位當家人才得以平安回國。他回國後,國家想方設法對他的身份做了低調處理,哪怕是在網上查公司掌權人,能查到的也是你唐總的名字。”
他是真的沒想到,居然在這裡碰見風凱集團的掌權人。
而這位唐雄,應該就是傳聞中的國家級保鏢,國家專門派來保護曹灃的。
孫付珪這人雖然一身銅臭,可他的愛國情懷也不少,當即對曹灃肅然起敬,自然不會賤兮兮地跑去告訴薛琦這個真相。
直至此刻,孫付珪才開始認真思考薛琦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的手段讓他咂舌驚歎,誰能想到,她居然能同時吊著兩個商界大佬!
關鍵是,還讓最大佬的那位給她去廚房打下手!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看,她並不知道曹灃的身份,否則不可能同時勾搭他。
好家夥,這女人還是養魚的塘主。
孫付珪突然有了一絲壓迫感,立刻起身,挽起袖子走進廚房。
薛琦正在切菜,而曹灃在慢條斯理地洗豆芽。
孫付珪湊過去:“需要我幫忙嗎?我洗碗摘菜樣樣精通!”
薛琦抬起下巴,指了一下水桶:“你要真閒得沒事兒乾,就幫我把桶裡的藕帶給洗乾淨。
孫付珪蹲在水桶旁,一邊清洗藕帶上的淤泥,一邊說:“我不是沒事兒乾,我是為了幫薛老板你分擔家務的。畢竟我兒子在你這裡吃住,我又來蹭飯,不乾點活兒,總歸不太好。”
薛琦:“嗯,你我隻是金錢合作關係,你出錢,我出力,你不用不好意思的。”
孫付珪:“嘖,這怎麼能一樣?薛老板,我炒菜也不錯,不如,我今天也來給大家露一手?”
薛琦並不想知道孫付珪前後的態度,為什麼轉變如此之大。
她並不關心孫付珪的變化,隻道:“不用。我拿錢辦事,我隻是你請的臨時保姆而已,沒有資格訓斥和命令雇主。我做這麼多,都隻是為了想得到身高一米八英俊多金的您。也是想明確地告訴您,我是在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