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陽光照在廢墟黃土建築上,溫暖像籠罩著一層黃金。
隊長景晨帶著人進來,見四周一片狼藉,滿地爆米花,並在地麵上,擱著十一件衣服。
整整齊齊疊好,擱在地上。
許是因為放在包裡折疊擠壓緣故,有些褶皺,還有幾條女孩裙子。
景晨看著這些,喉嚨裡感覺像是被什麼彈了一下,堵得慌。
他吞了口唾沫星子,問:“這……這是?”
一共十一件衣服,四件女孩衣服,又是這個地方,誰又不知道,當年雄鷹突擊隊?
“這是雄鷹衣服?”
曹灃把衣服一件件收起來,點頭,低聲說:“嗯。是他們。”
為了謹防雄鷹特種兵們在意外情況下,屍骨無存,出征戰亂地帶,每人身上都會有一枚防炸鐵牌,刻著他們名字。
鐵牌被做成了腰帶扣,與隊員們共生死。
曹灃問薛琦:“可以找到他們鐵牌嗎?”
薛琦點頭,抱起安殷衣服,問:“能帶我們找到鐵牌嗎?”
安殷聲音從裡麵傳出來,她說:“能。我和劉武鐵牌,在爆炸死亡地方。而其它人,統一在火化場。”
安殷聲音隻有薛琦能聽見,她轉而對曹灃說:“有。”
薛琦定位,他們翻找。
他們花費三天時間,在廢墟各個角落翻找,終於找齊了十一枚鐵牌。
隊長景晨覺得不可思議,對薛琦刮目相看:“薛老板,您到底是如何做到?這麼大地方,您又是如何確定鐵牌位置?”
薛琦故作深沉,舉起手中桃木劍,說:“看見我手中這把桃木劍了嗎?”
景晨點頭:“有什麼玄妙之處?”
薛琦:“我乃龍虎山第N代嫡係傳人,尋龍點穴,捉鬼之術,我都會一點。你以為我這次來是做什麼?我是為了帶他們魂歸故裡,引他們往生。”
景晨原本是不信鬼神,可這次他願意相信。
他對著那十一枚鐵牌敬禮,低聲說:“如果真有鬼神,那就保佑我華夏太平盛世,再無犧牲。”
……
他們一行人回國消息穿回去,相關組織就接來了十一名特種兵家人,早早就在機場等候。
#喪生哈薩卡雄鷹十一兵魂歸故裡#新聞,也在網上傳開。
央美報道:
“一架哈薩卡航班,即將落地鹽京國際機場。華國飛豹特種兵部隊,在哈薩卡找到了當年喪生哈薩卡雄鷹十一兵銘牌。今晚21:23分,雄鷹十一兵終將魂歸故裡,回歸親人懷抱。”
網絡上,網友們一片歡呼:
“天辣,這是《祖國》裡特種兵片段原型嗎?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能找到他們銘牌!他們遺物被尋回國內,也算魂歸故裡,嗚嗚嗚,終於!”
“好感動啊!生在華國,無比自豪。這麼多年過去了,居然還能找回他們遺物,真,好想哭。”
“想哭1。”
“歡迎英雄們,魂歸故裡!”
“歡迎英雄們,魂歸故裡!”
隨後,#魂歸故裡#話題被刷上熱搜,華國人對渴盼英雄回歸信念聚集在一起,無形中形成了一股巨大能量。
他們此次回國為了安全,由國家出資包機。
人都坐在頭等艙和商務艙,而客艙裡放裝有十一人衣物和鐵牌鐵盒。
萬裡高空飛機上。
客艙內,放著十一枚鐵盒,每一隻鐵盒上都寫了名字。
唐雄坐在安殷鐵盒前,獨自跟她說了很多話,可鐵盒沒有一點回應。
突然,鐵盒開始震動。
唐雄立刻把手擱上去,忙問:“殷殷,怎麼了?”
安殷這才道:“沒,我感覺到了人民力量,他們都在期待我回家!我以為,我們早就被遺忘了,沒想到還有人記著我們。”
唐雄笑道:“嗯,華國很多人民都知道你們,記得你們,畢竟你們是英雄。既是英雄,又怎麼會被遺忘?殷殷,你終於願意搭理我了。”
安殷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畢竟數年未見,人鬼相隔。
她不知道這幾年唐雄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喜歡女孩,更不知道又突然出現在他生命裡,會不會讓他在回憶起當年傷痛。
她做了數年鬼,人心漸漸涼了,一次又一次生死之痛,早就讓她忘記了烈酒味道與愛情甜蜜滋味兒。
這幾年,於她,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唐雄低聲問她:“殷殷,我早就放下你了,這些年我跟著曹總,也確有了自己生活。我現在生活很充實,快樂。等送走你,我會考慮再去談戀愛,你不用操心我。我這幾年沒談女朋友,並不是因為放不下你,僅僅隻是因為工作太忙,沒時間罷了。現在我跟著曹總,年薪少說百萬,我長得又不差,找我談戀愛小姑娘,可多著呢。”
聽男人這麼說,安殷突然覺得安心不少。
她從鐵盒裡飄出來,盤腿坐在唐雄跟前,笑著問:“有酒嗎?想喝酒。”
“有。你稍等。”
唐雄起身去商務艙,叫來空姐要了兩瓶酒。
拿酒去客艙時,遇到剛睡醒薛琦,女孩摘掉眼罩問他:“唐總,你乾嘛去?”
唐雄說:“哦,我去喝點酒,這不是怕熏到你們嘛,去客艙裡喝。”
薛琦“喔”了一聲:“那你少喝點啊,還有三個小時就到了,可彆被抬下飛機啊。”
唐雄點頭:“好。”
薛琦戴上眼罩繼續睡,最近幾日真是把她給折騰得不行,短短幾日,就瘦了四斤。
……
唐雄拎著一小瓶白酒,兩瓶葡萄酒來到客艙,在安殷旁邊坐下。
與此同時,其它人也都出來了,紛紛坐在客椅上,眼巴巴地望著他。
劉武咂摸咂摸嘴:“隊長,不能喝獨酒啊!我們也好多年沒喝過酒了!”
醫療兵非原也是個姑娘,她生前不愛喝酒,可也想嘗嘗這故國酒:“隊長,我也要喝!”
其它隊員異口同聲:
“隊長,不能偏心,我也要!”
“我也要!不能偏心!”
“隊長,我也……”
唐雄一共倒了十一杯酒,自己剛喝一口,那十一杯裡酒就少一分。
尤其安殷酒杯,幾乎是一飲而儘。
安殷喝了酒,一臉陶醉:“這才是人間滋味兒啊,真懷念。”
唐雄側臉看她飲酒,被抓包。
安殷扭過臉與他對視:“你乾嘛?咋倆可不是情侶了,你這麼看我,我可以告你非禮鬼。”
唐雄笑道:“我隻是在讚賞一個能喝酒女鬼,沒其他想法。”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並不那麼想。
他想說:我可沒同意分手,你還是我女朋友,未婚妻。
可為了不讓安殷擔心,隻能裝出一副渾不在意模樣。
眾鬼嘗了人間酒,頗覺滿足,回到鐵盒裡呼呼大睡。
這數年時間裡,他們從未像今天這一刻,睡得如此踏實。
唐雄喝多了酒,想起從前很多事,和安殷那些往昔回憶。
安殷是個天才爆破手,情緒穩定,心細如發。
她原本是某985畢業高材生,卻被國家挖來部隊,報效祖國。
他是安殷教官,負責訓練她。
日複一日相處,兩人生出超出戰友傾訴。
唐雄父親是個老乾部,某年回家過節,父親戰友帶著女而來看望。
父親戰友在電話裡如是吹:“老唐啊,你兒子有什麼牛逼?我閨女現在也是個優秀特種兵了我告訴你!我閨女考上了帝大,還進了特種部隊,你兒子行?”
父親與這個戰友相互比較了一輩子,被激起了攀比心:“嗬嗬,你閨女是個特種兵怎麼著?能有我兒子厲害?我兒子教員裡還有帝大畢業呢!帝大畢業兵,也得歸我兒子管,你閨女算什麼?”
父親戰友吹牛逼:“那怎麼了?我閨女還泡到了她教官呢!跟你兒子一樣級彆,不比你兒子差,可牛逼了,有這種女婿,我贏!”
唐雄父親拍桌就道:“那咋了?我兒子還把那個帝大畢業女兵追到手了呢!有這種媳婦兒,我祖墳冒青煙哦。”
兩個老鼻子相互鬥嘴、吹牛逼。
結果到了吃飯那天,兩家人吃飯,父親戰友帶了女兒上門炫耀。
唐雄和安殷打了照麵,異口同聲:
“安殷?”
“隊長!”
兩個老家夥繃不住了,萬沒想到,吹牛逼吹到了對家身上!當場被打臉,兩人老臉火辣辣疼。
飯後,唐雄受父之命帶安殷去城裡逛,兩人一起看完合家歡電影出來,便去打氣球玩兒。
兩人□□百發百中,差點讓老板破產。
不過最後,他們隻拿了兩隻玩偶離開。
休假那連個月,安殷和唐雄幾乎每日見麵,與情侶無異。
一日兩人喝醉,相互吐露心聲。
唐雄:“安殷,不如咋倆孝敬下老父親,圓了他們夢算了。你嫁優秀隊長,我娶帝大女兵老婆!”
安殷:“好啊,那就圓了那兩個老家夥夢!乾杯!我男朋友。”
唐雄笑著與她乾杯,大排檔燈光下,女孩酣暢淋漓模樣令他沉醉。
安殷不是他見過最美女孩,卻是唯一一個,能走進他心裡女孩。
……
三個小時後,唐雄帶著一身酒氣與薛琦曹灃先行下車。
而景晨和隊友護送十一兵前往接待區。
薛琦和曹灃躲在拐角處看遠方,隻見景晨他們被記者圍了個嚴嚴實實,十一兵家屬們小心翼翼接過了屬於自己小孩鐵盒。
景晨和隊友把鐵盒交還給家屬們,齊刷刷敬軍禮:
“敬禮!向烈士致敬!”
劉奶奶捧著屬於孫子鐵盒,淚流滿麵,低聲撫摸著盒蓋,說:“小武,奶奶終於等到你回來了。我小武啊,奶奶終於可以給你做大餛飩了……”
鐵盒之內劉武感受到奶奶撫摸,淚流滿麵。
安殷父親因為女兒去世,頭發花白,他就這麼一個閨女,女兒去世之後,如果不是唐雄和曹灃經常來看他,把他當親生父親伺候著,可能早在這個世界沒念想了。
他打開鐵盒,撫摸著女兒生前衣物,以及那枚炸黑鐵牌。
他指腹仔細摩挲鐵牌紋路,終於通過觸感,辨出了女兒名字“安殷”。
老父親低聲道:“人人都知你是女英雄,可我寧願要個狗熊女兒。”
幾年時間,家屬們已經撫平了失去孩子傷痛。
可無論過去多久,聽見孩子們消息,收到孩子們遺物,依舊克製不住悲傷情緒,淚流滿麵。
……
記者護送親屬們往外走,上了政府準備車。
前後警車開到,收到消息人民群眾,紛紛來機場外迎接。
街道兩旁,簇擁著人群,他們一路高吼:
“歡迎英雄魂歸故裡!”
“來世再來種花家,讓我們保護你!”
“人民不會忘記!祖國不會忘記!”
“先烈不朽,一路平安!願花饗逝者,春暖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