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分不出來杏花和桃花的區彆,被淩寒哥哥強迫看了一堆圖片。
唔,小糖糖看得頭暈眼花了,哥哥也沒有放過她。
小哥哥今天……好嚴厲的哦。
糖糖隻能繼續看,掰著小手指,輕輕的嘟囔:“哥哥,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嗚嗚,她真的分不出來這兩種花呀。
盛淩寒也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了,他思考片刻,打算跟糖糖再說最後一遍。
“糖糖你注意它們的花瓣,雖然顏色差不多,可梅花是重瓣的,花瓣有好幾層……”
糖糖順著哥哥手指的地方看,又看了好幾眼,“誒”了一聲,小手拍拍道:“啊我知道了!哥哥這次我真的知道了!”
杏花隻有一層花瓣啊,像媽媽裙子外麵那層紗。
梅花有好多層,像她的蓬蓬公主裙。
所以糖糖看著小哥哥,說出了自己的新結論:“還是哥哥的花更好看呢!”
盛淩寒這下終於心滿意足了。
連帶著看棠峻哥哥又順眼了不少。
棠峻因為沒能搞定三個小屁孩兒而有些不爽,一個人沒有表情地進了廚房,從冰箱裡給自己拿了一罐可樂出來。
冰闊落,快樂水。
他轉身時,看到盛淩寒仰頭盯著自己在看,準確地說……盯著的是棠峻手裡的可樂。
棠峻如今對盛淩寒的態度很複雜,說好吧,也不好,他潛意識還是會想要讓糖糖離他遠一點。
要說不好吧,也沒有,他又時常會把這小孩兒當做自己人護著。
這會兒小孩兒這樣看他,棠峻表情一頓,伸手晃了晃手裡的可樂,問:“你要喝嗎?那我再……”
拿一罐。
盛淩寒搖了搖頭,想起自己的本意,當著棠峻的麵憋出來一句:“棠峻哥哥你今天……”
棠峻敢發誓,他雖然不打女人和孩子,但這小孩兒要是敢說出什麼大不違的話,他還是會放棄自己的原則的。
結果他聽到了什麼?
小男生艱難地說了兩個字:“很帥。”
棠峻哥哥很帥。
棠峻懷疑自己幻聽了。
剛才在樓上的時候,自己選的電影還被這小孩兒嫌棄幼稚來著,而自己的親妹妹還跟這小孩兒站在一邊,堅決擁護她小哥哥的意見。
給棠峻氣的……
但現在棠峻不氣了,雖然他的帥是個不爭的事實,從彆人嘴裡說出來,尤其從盛淩寒嘴裡說出來,讓他太舒適了。
他第二次晃了晃自己的可樂罐,臉上帶笑,語氣溫和:“這個給你喝,哥哥自己再拿一罐。”
盛淩寒搖了搖頭,他猶豫後說:“哥哥,我想告訴你,可樂不宜多喝,你還年輕,彆和自己身體過不去。”
棠峻的神情瞬間有了好多種變化,他眼睛瞪了瞪:“你該不會是要給我科普生物化學知識吧?”
“什麼產生一氧化碳還是二氧化碳來著……”
“二氧化碳。”盛淩寒正色道,“哥哥你晃太多次了,等下小心噴出來。”
他說完轉身走了,留棠峻跟個木頭似的僵在原地。
他僵了一會兒,皺著眉頭,麻木地拉開了易拉罐的拉環,剛拉開,就“嘭”的一聲,白色泡沫迅速湧了出來,弄了他一身。
棠峻趕緊甩了甩手,也免不了一身的狼狽。
最後可樂也不喝了,幾乎是衝回房間裡的,關上房門坐在書桌前,他趕緊打開書來學習。
棠峻後悔了。
他不應該讓妹妹離這盛淩寒遠一點,應該是讓盛淩寒離他妹遠一點才對!
好家夥!開口就是諷刺,還不如不要開口呢!
棠峻又氣又憋屈,現在唯有讀書能讓他平靜。
樓下客廳有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這讓癱了很久的盛總有了反應,他拿起一看,是顧安欣的。
他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他沒有接這通電話。
兩個兒子就在他附近,聽著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但爸爸隻是茫茫然地看著,卻不知道接起來。
大兒子盛淩風站在旁邊看了會兒,不敢吭聲。
這樣的爸爸,是他最恐懼的,他趕緊往遠點的地方跑去,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小兒子盛淩寒還在觀察著爸爸的反應,他觀察到爸爸視線轉過來,看了看哥哥,又轉頭看了看自己。
盛淩寒也想走開的,可他站著和爸爸看了會兒,總感覺爸爸想說點什麼。
盛高承隻是把手機遞給了他,盛淩寒拿了過來,在電話又一次想起來時,滑動接通。
“你怎麼這麼半天才接我的電話?兒童專家是怎麼說的,孩子們有沒有事啊……”
“媽媽,是我,”盛淩寒輕聲回答道。
他怕媽媽分不出來,又補了一句:“我是淩寒。”
顧安欣:“淩寒,爸爸的電話怎麼在你這裡?”
盛淩寒有條不紊地把事情的發生跟媽媽敘述了一遍,他不夾帶任何私人感情,仿佛是個局外人一樣。
盛高承一直盯著他看,看得心中一刺。
他想起了路清然罵他的那些話來。
盛淩寒掛了電話,把手機還給爸爸,盛高承不死心地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覺得自己不一樣的?”
盛淩寒看著爸爸,淡淡道:“很早。”
盛總胸腔仿佛被無形的物體堵上了,他忽然有點上不來氣。
今天發生的事,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糖糖過來扯了扯小哥哥的衣服,小心翼翼問道:“哥哥,你爸爸怎麼了呀?”
她看著叔叔好久了,都沒怎麼動,糖糖掏出來一顆糖遞過去。
天大的不高興,吃糖就好了,比藥還好用的。
盛高承盯著手心裡的糖,陷入新一輪的沉思。
顧安欣不知道小兒子是天才的這個事,她見到盛高承這樣,也有點想不通。
棠文磊聳了聳肩道:“也沒什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盛總很幸運,現在才知道這個道理。”
顧安欣沒往深處想太多,她給孩子們都換好了衣服。
說來奇怪,她現在發現兩個兒子其實長得不一樣了。
差彆在眼睛上,細說的話,就是小兒子的眼睛跟自己的更像一點。
可她以前竟然都沒有發現。
她這趟重新搬回來,有些東西要重新采購,就打算和喬露帶孩子們去逛逛商場,也算是一種增進親情的方式。
這一點,是喬露教給她的。
她們出門前,盛高承忽然出聲道:“你要逛商場?你不是不喜歡逛的嗎?”
家裡的東西都是阿姨們采購,衣服鞋子之類的,每季最新的都是直接給送到家裡來讓她直接挑選。
顧安欣語氣平常道:“不是我不喜歡,是你不喜歡。”
這麼一想,她更加期待這次逛商場了,她現在就該試著鼓勵兒子們逛街,日後免得也像他們爸爸一樣。
盛高承喃喃了一句:“錯了啊……”
顧安欣意外看他一眼,想自己應該是聽錯了,盛總怎麼會認為自己有錯呢,盛總的字典裡應該就沒有這個字才對。
她換了個表情,牽著兩個兒子的手出去。
大兒子盛淩風盯著同樣被牽著的弟弟的手,有些不情願,他把自己的手往媽媽手心裡又塞了塞。
這樣他就是被媽媽牽得更緊的人了。
顧安欣不太懂大兒子的心態,隻當他是不想逛街,多說了兩句哄他。
盛淩寒知道問題在哪裡,主動鬆開了媽媽的手,他說:“我還是去牽妹妹吧。”
他一轉身,哥哥盛淩風就露出了笑容。
隻是這個笑容被媽媽顧安欣看到了,媽媽正眼神複雜地看著他:“淩風你……你是不是故意……”
淩風癟著嘴角,又露出一副想哭的表情,這是他最近愛用的招術,媽媽很怕他哭。
顧安欣抓抓他的手,完全拿這樣的兒子沒有絲毫辦法。
說他吧,怕他哭得更凶,不說吧,擔心他變本加厲,兄弟倆越來越不睦。
她無奈跟露露說:“最近這孩子好像很愛哭……”
喬露跟她耳語道:“我其實一直想跟你說,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你們的事對他們影響很大。”
顧安欣自己沒有體會過健全的親情,她有些想法很理想化,卻很不切實際。
好像越著急,錯得就越離譜。
她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她伸出手,重新牽住了小兒子的那隻,而小兒子的另一隻手,牽住的是糖糖。
盛淩寒轉頭看看媽媽,眼神不解。
顧安欣摸摸他的頭:“你跟哥哥也牽手好不好?”
不好。
盛淩寒當然想拒絕。
他哥盛淩風比他還想拒絕。
可盛淩風不敢拒絕,他知道媽媽生氣了,生自己的氣了。
兩個小男生牽著對方的手,一個比一個表情更痛苦。
糖糖真的搞不懂他們。
她最喜歡逛商場了,最最喜歡的是商場裡的扶梯。
站著不動,扶梯自己就把人送走,然後抬腳就可以出去了。
糖糖覺得每次抬腳出扶梯的那個感覺非常好,每次來都會要求多走幾次。
今天也不例外,喬露帶她來回了兩圈,小姑娘仍舊興致勃勃的。
喬露不好意思讓顧安欣他們久等,就跟小姑娘講了講道理。
道理呢,糖糖是都聽進去了,就是不點頭答應。
她輕輕咬著嘴唇,衝媽媽撒嬌,還想著再來幾回。
盛淩寒趁機鬆開了哥哥的手,跟媽媽說:“我去帶妹妹玩吧,讓喬阿姨休息一下。”
不等顧安欣說話,盛淩寒抓緊拉著妹妹就走了,先從左邊的扶梯下去,然後轉身再坐上來。
糖糖也非常搞笑。
她從上了扶梯開始,兩隻小腳就在為下扶梯而做著準備,她預估不好那個時間,所以一直不停的倒騰著兩條小腿,等扶梯到儘頭時,會往前邁好大一步。
盛淩寒看著好笑,忍住了,問滿頭是汗的妹妹:“你不累嗎?”
糖糖自己擦了把汗,“累啊,累壞我了都……”
可她就是喜歡坐扶梯,累也沒有辦法呀。
盛淩寒告訴她,不用這麼麻煩,等扶梯快到時,抬一條腿就行了,不用兩條腿都準備著。
糖糖似乎聽明白了,之後一圈她就抬起一條腿,但是……小腿一直抬著……
像隻單腳行走的雞。
好像更搞笑了。
商場有很多好玩的,糖糖這裡瞧瞧,那裡看看,哪裡都很新鮮。
她拉著小哥哥到處跑,盛淩寒沒想到自己也能這麼瘋。
瘋夠以後小姑娘就老實多了,中午沾床就睡。
在她強烈要求下,小哥哥也陪她睡了午覺。
盛淩寒本來是想等妹妹睡著後,再起來的,卻跟著睡了過去。
他好像在糖糖身邊時,就很容易睡著。
這個時間的話,幼兒園就隻有他們兩個,好像又回到了一開始那樣。
糖糖本來玩得好好的,中途停了下來,她忽然扭頭跟小哥哥說:“哥哥,我想……我想尿尿了。”
盛淩寒:“……”
不是沒有生理反應的嗎?
糖糖的身影下一秒就在他眼前消失,盛淩寒意識到是糖糖現實裡的生理反應了。
盛淩寒幾乎是跟著醒來的,因為他睡的地方也變得潮潮的了。
糖糖自己換好了衣服,正在思考該怎麼處理換下來的衣物。
盛高承和棠文磊就進來了。
棠文磊說:“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都沒有不放心好嗎?”
盛高承無從解釋那種陌生的情緒,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來看什麼。
誰知道就趕上了尿床事件。
盛淩寒剛睡醒,獨自坐在床上,另一邊的糖糖站在一旁,而床上一灘深色的印跡,很明顯是濕了。
再一看小男生的表情,真的就是一副“糟糕,被發現尿床了”的窘迫表情。
棠文磊怕盛高承會說出惹人厭的話來,趕在他之前開口道:“沒事沒事,我們什麼都沒看到。”
他推著盛高承往外走,回頭小聲補了句:“等會兒阿姨就來收拾,沒事沒事,彆覺得不好意思。”
盛淩寒:“……”本來是沒事的。
糖糖看了眼哥哥,追了出去,追著他們走了兩步,朝著兩個爸爸大聲地說:“不是哥哥,是我。”
“是我尿床了!”她說完看著盛叔叔,“我做錯事了,是要罰我嗎?”
她還深深記得上次的水杯懲罰事件,仰頭說道:“上回那麼點水被罰了,我這次很大一片。”
莫名聽著還有點小得意。
她說著攥著小拳頭,懵懵懂懂地把拳頭搭在了牆上,還轉頭問叔叔:“叔叔,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