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撫枝一哭, 趙長生就慌了。
秋狩回去以後,他便著手清理朝中的毒瘤,借著散在各地的人手收集來的證據, 整治了貪墨案,他閒時偶爾翻著話本,想著要在薑撫枝生辰時送她什麼,但一直毫無頭緒。
“長生, 人家姑娘這話的意思呢, 在親手。”魏祁聽到了這事, 給他分析,“她要的不是一副字, 是你親手做的東西。你若覺得送字太寒酸,畫個小像提首詩也成。”
因著魏祁這話, 趙長生大受啟發, 在他看來, 沒有什麼比在薑撫枝生辰那天為她做一碗麵更有誠意的事了, 他讓阿仆先學, 學了再教給他,隻是沒想到薑撫枝一吃就哭了。
“不好吃就彆吃了。”趙長生搶下薑撫枝手裡的筷子, 把碗放在一邊, “阿枝怎麼好好的哭了。”
“我為什麼哭, 表哥心裡不清楚嗎?”薑撫枝帶著哭腔, 淚眼朦朧的瞪著他。
趙長生看著薑撫枝的樣子, 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拿出帕子給薑撫枝擦了眼淚,“是我不好,我惹阿枝難過了。”
薑撫枝一怔,這對話聽著有些耳熟啊,她沒多想,追問道:“表哥哪讓我難過了?”
“我今日來晚了,讓阿枝久等了。”趙長生想了許久歎了口氣,薑撫枝屋裡的窗子沒有關嚴,有風吹進來,讓薑撫枝抖了抖,他便起身把窗關上了。
“我在屋裡看了一晚上月亮。”薑撫枝昂著頭看著他的動作,她覺得自己有些奇怪,看見他總想使些小脾氣,“你把窗戶關了,我看什麼?”
“阿枝想看月亮,那我帶阿枝出去看。”趙長生愣了愣,讓薑撫枝找了件披風,拉著她坐在了院子裡。
一輪彎月掛在天上,周圍密布著星辰,薑撫枝仰頭看著天,趙長生便看著她。
“表哥回京都以來連一封信箋都沒給我送過,怕是把阿枝忘在腦後了吧。”薑撫枝看著星星,突然開口。
趙長生心裡一驚又一喜,之前他送信箋來,幾封裡隻能得薑撫枝一句:表哥還是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吧。他竟也不知,原來她是盼著信箋的。
“阿枝若是喜歡,那我便接著送。”趙長生勾起嘴角,“還是像之前那樣每日一封。”
“也不用每日都送。”薑撫枝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裙角,扯住了自己的裙邊,“表哥三五日送一封信箋便好,也不用寫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就……就隨便寫寫就行。”
“好,這幾日我處理了一個大麻煩。”趙長生看著薑撫枝便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她,“雖說這些天忙了些,但好歹砍去了太後的手腳,她在朝中沒了支柱,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前些年,太後母家仗著太後撐腰,為非作歹,圈地賣官,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裡,便是我有心敲打,他們也絲毫沒有收斂的意圖,這次總算讓他們嘗到苦頭了。”
薑撫枝聽著趙長生和她說這些日子朝中發生了什麼,又看著他眼底淡青色的痕跡,原本的生氣委屈又變得有些心疼,“表哥這段日子怕是沒休息好吧。”
“是啊。”趙長生低頭垂眸,輕歎了口氣,“每日睡不過兩個時辰,隻能在夢裡想著阿枝了。”
薑撫枝臉又紅了,她聽到了遠處的打更聲,“今日已經很晚了,表哥早些回去歇著吧。”她說完又覺得不對,補充道,“我也得歇下了。”
“那我等著阿枝睡著了再走。”趙長生把薑撫枝送進了屋裡,“阿枝睡吧,我看你睡。”
有趙長生坐在床邊,薑撫枝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她睜開眼,“表哥……還是快些走吧,你在這我睡不好。”
“阿枝要睡不著,我給阿枝讀話本吧。”趙長生挑眉輕笑,“上次阿枝的話本在我這還沒取走呢。”
薑撫枝愣愣的看著他從袖袋裡拿出上次那本話本,接著巧娘的生辰那段讀下去,他特意放低了聲音,一點點的讀著話本裡的傳奇,薑撫枝原本睜著眼聽,後來慢慢閉上了眼,聽著聽著又沉沉睡去。
趙長生一直讀到她睡著了,才停了下來,他的手沿著她的臉慢慢滑落,擦去了殘留著的淚痕,最後停在了她的唇上,他眸色一深,輕輕啄了一下,“太後已無威脅,等大婚後阿枝便能好受些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他抽出了一直藏著的一副字,並著話本一起放在了薑撫枝的桌子上,悄悄離去。
——
“小姐,快醒醒,老太爺讓府裡人都去院裡,他有話說。”
薑撫枝前一晚,與趙長生說話到深夜,這會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珠環喊著她,“什麼事一大早便要說?”
“奴也不知。”珠環見薑撫枝醒了,便給她端水洗漱,“聽說老太爺才從宮裡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