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雨蝶還很年輕,臉上的詫異來不及收斂。
殷繾綣已經落座在她的身側,亦是整個學堂裡最為醒目的位置。
少女笑得無辜而又明媚,在春日乾淨日光的暈染下,小白牙亮閃閃,她笑著道:
“怎麼,看樣子你很是吃驚?”
殷繾綣並不避諱對阮雨蝶的討厭與厭惡,甚至將這一點發揮到極致。
阮雨蝶咬了咬花瓣一樣的嘴唇,幾乎是囁嚅地說:“雨蝶也很歡喜與姐姐在一處。”
殷繾綣無聲地笑了笑,她不再看阮雨蝶,而是端端正正地擺放自己少的可憐的文具。
小書包是大師兄親自給繡的,她隻帶了紙和筆,清清爽爽地擺在了案桌之上,裙擺鋪開坐好,乍然一看,乖巧又漂亮。
阮雨蝶的視線落在了殷繾綣那隻古樸的小書包上,她恍然記得自己也有一隻,隻是她的寶物太多,這樸素的小書包早就被她扔在了腦後。
她低頭,看到精致的金線勾勒,鑲嵌著璀璨的寶石,而書桌上的用品,俱都是整個修仙界頂好的用具,這是幾個師兄為她精心準備的。
可是……那個是大師兄為殷繾綣而做的。
阮雨蝶心中危機大盛,大師兄為殷繾綣做了這麼多,二師兄亦是親切地喊“卷卷”,本以為殷繾綣的歸來僅僅是多了一個人而已,現在看來,事情仿佛向著不可控製的地方而去了。
她忽而眼前一動,殷繾綣從小書包裡,拿出來一個小小的兔子,兔子是木頭削成的,以淺淡的靈氣保養,顯然,做小兔子的人靈氣十分羸弱。
殷繾綣怎麼會將這樣的小兔子隨身帶著?
阮雨蝶欠身過來,便要伸手拿過小兔子:“姐姐,這個小兔子好生彆致……”
她的話語沒說完,小兔子咻的一下已經不見了。
若這是動畫片,便是隻留下畫麵上的虛線。
阮雨蝶:“……”
阮雨蝶的眼睛瞪的圓溜溜的,顯然不明白為何殷繾綣驟然將木雕小兔子拿走,連碰都不讓碰。
殷繾綣低頭看著手中的小兔子,難得沒吃炮仗一樣懟回去,輕聲道:“我小師弟給我做的,這就不便於讓師妹仔細瞧了。”
阮雨蝶:“???”
她看著殷繾綣珍而重之地將小兔子擺在了另外一邊,心頭突然生出些委屈:
什麼小師弟?無非是合歡宗的小師弟罷了,她才是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同樣是年歲尚小的弟弟妹妹,殷繾綣為何對小兔子師弟那般珍重,而她卻連碰都不能砰一下?
她複又搖了搖嘴唇,那花瓣一樣嬌嫩的唇已然被她咬出血。
對於姐姐來說,似乎合歡宗更像是她的家。
而合歡宗那頭的小師弟,更像是她的親血緣關係。
……
就像是每個令人討厭的先生一樣,二師兄夜遊亦是布置了大量的學堂課後作業……以及沒有新意的秘境試煉。
試煉很簡單,簡單到殷繾綣夢回小學課堂,學習剪紙藝術。
然而修仙界的剪紙注定不可能這麼簡單,這裡的剪紙,是要用自己的神識才操控,神識能殺死的精怪越多,交上去的紙人才會愈發的強大。
鑒於學堂的諸人修為都是剛剛起航,夜遊的要求並不高,眾人可以分組完成,而他們的目標,僅僅需要殺死十個鬼怪而已。
任務的難度在於,他們並非以真人去殺怪,而是用紙人的軀體,這就意味著極高的神識掌控力。恰巧,他們都是新手,這也就是為何需要組隊的原因。
因為他們過於弱小,夜遊不會讓他們真的落入死地,所以今日隻是分組,按照分組情況分發了紙人——這紙是用特殊的紙製作而成,足以承納修士的神識令他們不受傷。
殷繾綣孑然一身,她順理成章的並未與他人一組,而是自己一個人一組。
一大早,學堂眾人便齊齊到了,他們的視線定格在大殿正中央。
那裡螢火微微跳躍,那裡是二十個分組琉璃球,裡麵跳躍著數量不一的紙人。
眾人落座,皆數入定,神識附在各自的紙人上,皆數閉上眼睛。
夜遊為眾人護法,純正的木屬性靈氣將二十個琉璃球包裹起來,這可保護他們的神識不會迷失在天地之間。
大殿內,空闊闊的,夜遊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
那雙陰沉的眸子裡滿是陰鷙:“雨蝶的神識不見了。”
下一秒,他的唇齒間泛著冷意,“有人,在紙人上動了手腳!”
……
“有人,在紙人上動了手腳!”
殷繾綣睜開眼睛的時候,忍不住一聲讚歎,“牛哇,到底是誰,跟我多大仇啊?”
她現在附身在紙人上,行動間有些憨憨,卻是可以使用靈劍的,而現在,她脖頸上便架了三把劍,對麵三個紙人凶戾而又急切地道:“你把雨蝶給弄到哪裡去了?”
這是阮雨蝶的四人小隊,按理說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們四個人是在一個秘境裡,然而阮雨蝶的神識沒出現,出現的反而是殷繾綣的神識。
殷繾綣麵無表情地用靈劍擋開他們三個的靈劍:“動動腦子好嗎,我要是故意弄走阮雨蝶,我就不會把自己搞過來。”
就像是她如果給阮雨蝶下/春/藥,一定不會下合歡宗的獨門秘藥。
說道這裡,殷繾綣略微一怔,緊蹙的眉頭反而漸漸舒展開來,“……嗬,幕後之人忍不住再出手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