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之前被葉德安告誡了一番,讓她說話注意點方式方法,尤其態度上,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所以,她昨晚就想好了說辭,這會兒連表情都像是刻意練過的一樣,和藹可親又語重心長,“夭夭啊,咱老家那邊的規矩是這樣的,男方送的聘禮,不管是什麼,都沒有原封不動再抬回去的道理,一般都是挑揀一部分留在女方,女方再添補一些進去,這才是結兩家之好,這可不是我編造的,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不信你隨便找個人問問,是不是這樣兒?”
周老太太的話倒也沒錯,很多地方都還是這樣的習俗。
葉桃夭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周老太太臉上堆起笑來,“我們也不是要乾涉你啥,你想留啥就留啥,你留的多,我們也是給你添補的多啊,總不會叫你吃了虧,當然了,這價值上可能不太一樣,但自古以來,嫁妝比聘禮少一點也是規矩,總不好壓男方一頭吧?你說是不是?”
“媽!”葉繼宏怕女兒動搖了,忍不住喊了一聲,“你彆總是用這些規矩來壓夭夭,這都什麼年代了,誰還講究這些?”
周老太太對著葉桃夭,不敢再擺臉色,但對這個大兒子,她卻沒什麼負擔,當即沉下臉來,“咋沒人講究了?咱葉家就講究,蔣家那樣的門第更講究,不說遠的,你姐當年出嫁,孟家給的聘禮都帶到婆家去了嗎?你該比誰都清楚啊,孟家給你大姐五百塊錢,我隻給了她三百壓箱底,剩下的兩百給你當了學費,你都忘了?”
葉繼宏麵色一變。
周老太太哼了聲,覺得底氣足了,又繼續道,“你小妹前段時間訂婚,馮家給的聘禮,當天晚上,你妹妹就給你二弟一家分了一部分,不信你問你三弟,他當時也在,走的時候也沒空著手,還有子衿,子衿結婚的時候,聘禮也沒全部發嫁過去吧?我記得當時,韓家給了六千萬,還有些首飾和一套房產,你不也留了一些?”
葉繼宏臉色難看的道,“是,我是留了,可我也用同等價位的東西給添補到嫁妝裡了,沒讓韓家吃虧,可阿朕給的那些,彆說留一部分,就是隨便拎出一件,我都添補不了,你讓我怎麼留?那不是占蔣家的便宜?宏嘉能有今天,已經是占了阿朕很大的光了,再惦記聘禮?我怕遭雷劈。”
“你罵誰呢?”周老太太不乾了,指著葉繼宏嚎起來,“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看看呐,這就是我生的好兒子啊,詛咒我被雷劈啊,現在就乾脆讓我死了算了……”
葉繼宏臉色鐵青,整個人甚至氣的發抖。
葉桃夭忙坐過去,幫他順背,“爸,冷靜點兒,難道這些年您還沒習慣?”
“夭夭,爸實在是……”葉繼宏說不出太難聽的話,可這麼被親生母親傷了心,他又覺得憋屈憤怒。
“我都懂,爸,您彆計較,也彆認真,不值當的,看看我們姐妹仨不好麼”葉桃夭柔聲勸著。
葉繼宏總算平靜了些。
葉德安這時也終於開口,“行了,大喜的日子你嚎什麼喪啊?”
周老太太向來隻打雷不下雨,被喝斥了,立馬就消了聲,簡直收放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