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冬並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瞅準了老賴的車牌號,在他們準備離開飯店的時候,穿著公司統一發放、印著“欠債還錢”的專業討債製服,腳一崴,咕咚一聲就在對方車輪子底下躺平了。
神情還賊他媽安詳。
“怎麼回事?”
保鏢打開車門看了一眼,立刻橫鼻子豎眼地罵道:“滾起來!流氓東西,這是你能隨便鬨事的地方嗎?”
他還衝周圍圍觀的人大聲嚷嚷:“大家彆被這小流氓騙了啊!這種人都是專門盯著有錢的大老板碰瓷騙錢的,是有名的騙子團夥!”
看來齊老板他們也不止一次被龍哥的人糾纏了,早就練就了刀槍不入的臉皮。
這邊對外澄清,保鏢還彎下腰,用威脅的語氣對林小冬說:“想要錢就乖乖回去等著,齊總是能欠你錢不還的人?彆到時候鬨得大家都不好過!”
一看就是橫慣了的人。
但林小冬才不吃他這一套。
青年軟綿綿地躺在地上,“虛弱”地睜開雙眼:“誰碰瓷了?你這人太不講道理了,撞了人居然還罵人,而且我隻是隨便穿了件衣服,你管得著?”
保鏢瞪大了眼睛:“你!”
這場鬨劇很快就把酒店和周圍出入的客人們都吸引來了,這附近的人都非富即貴,雖然那老賴一直沒下車,但林小冬偷偷用餘光注意到,保鏢的表情明顯變得焦躁了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這人不敢太過放肆,但還是在暗地裡踹了林小冬好幾腳,把林小冬踹得齜牙咧嘴,連忙衝旁邊幾人使了個眼色。
頂不住了啊!
見情況不對,光頭他們也立刻圍了上來。
光頭還按照林小冬的吩咐,當著所有人的麵,啪嘰一個猛虎落地式跪在地上,把保鏢都嚇了一大跳。
他抱著林小冬嚎啕大哭:“弟啊!我苦命的弟弟啊!咱家上有老下有小,可全都指望著咱兄弟倆了!”光頭一邊哭一邊扯著保鏢的褲腳,捶胸頓足道,“我弟他從小就體弱多病,三歲沒了娘,七歲沒了爹,上學的時候還被人欺負推下河落了病根,到現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作孽啊!”
保鏢:“你,你鬆手!鬆手!”
林小冬緊閉著雙眼,光頭那抑揚頓挫的乾嚎讓他都有點兒無法忍受,耳膜都在嗡嗡作響。
但誰叫這是他自己出的主意呢?
為了那十萬塊,忍了!
顧熙坐在車後座,遠遠地望著這一幕,想起方才小竹林裡這小騙子活蹦亂跳憋壞點子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弧度。
“顧總,您笑什麼?”
秘書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很快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鬨劇現場。
他盯著地上林小冬那一頭層次不齊的黃毛,實在不明白這種耍無賴的小混混到底有什麼地方值得自家老板注意的。
雖然跟在顧熙身邊的時間不長,但秘書自認為還是挺了解自己這位上司的品味的——他喜歡的是那種乾乾淨淨、有書卷氣的,年輕男孩。
不過大多數時候這種喜歡僅限於欣賞,顧熙從不會對未成年下手。
這也是顧氏集團創立助學基金的原因。
“需要我替您出麵處理嗎?”秘書輕聲問道,“一中的校長還在前麵的酒店裡等著您呢。”
顧熙沉默片刻,道:“把齊江河喊來吧。”
“好的。”
秘書去打電話了,顧熙順手拿起他放在後座上的文件夾,隨意地掃了一眼。
第一頁就是參加接下來這場酒席的優秀□□。
藍底的證件照上,林夏眠穿著嶄新的一中校服,眼神有光,笑容乾乾淨淨。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酒店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車子進不來也出不去,堵得一條路都水泄不通。
最後,連客人們都忍不住對著欠錢不還的齊淮水怨聲載道起來。
齊淮水已經堵在飯店門口快兩個小時了。
因為他自始至終不肯下車正麵交涉,後麵的車子排成了長龍,門口人多到連警車都開不進來,震天的鳴笛聲吵得他的臉色越來越臭。
“行,跟我來橫的是吧?”
齊老二坐在車裡,目光逐漸陰狠起來。
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原本停在林小冬麵前的車子突然發動。
如果不是林小冬眼疾手快地抱頭往旁邊滾了一下,估計輪子就要從他的身體上碾過去了。
“小冬!”
光頭驚呼一聲,看著蜷縮在地上滿頭冷汗的青年,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你你沒事吧?”
“沒事,”林小冬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就是……好像腳扭了一下。”
係統:“確切來說,應該是過度活動導致的關節周圍軟組織撕裂傷——”
林小冬:“閉嘴,就是腳崴了。”
係統:“…………”
它委屈巴巴地閉上了嘴。
有人受傷了,還是光天化日之下的蓄意襲擊,證據確鑿,這下齊老二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
在警察強硬地把他從車裡拉出來時,他還罵罵咧咧的。
但在看到一個怒氣衝衝從人群外擠進來的中年男人時,他瞬間啞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