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林小冬舉手時,說實話,葉時遠著實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問道:“小冬,你要兌換什麼?”
“那個。”林小冬伸手指了指牆角。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大失所望地發現,那竟然是一個木製的畫架,旁邊還有一些顏料、畫筆之類的東西。
葉時遠知道林小冬喜歡畫畫,但他還是沒想到,少年居然會拿這麼珍貴的印章來兌換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畢竟……
他定了定神,又問了一遍:“你確定嗎?”
“確定。”林小冬斬釘截鐵地說。
林奇從鼻子裡發出一聲響亮的嗤笑:“蠢貨就是蠢貨。”
而在二樓的拐角處,一個黑發男人正坐在輪椅上,沉默地望著下方金碧輝煌的大廳。
他的雙腿上蓋著一件繡紋精致的薄毯,雖然不良於行,身上穿著的衣服卻十分熨帖,腰背也始終挺得筆直,整個人沒有絲毫頹喪的氣質。
反倒是那雙漆黑冰冷的雙眼,讓人看了一眼就不禁心底生寒。
他身後推著輪椅的一位下屬歎息道:“一共十六個孩子,看來隻有十二個是還算聰明的。”
男人沒有作聲。
他的視線在抱著畫架的林小冬身上停留了幾秒,半晌,毫無波動地收回目光。
“沒什麼好看的,回去吧。”
似是感覺到了上方的目光,林小冬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抬起頭,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十六個孩子被帶到了他們在城堡裡的住處,林奇嫌棄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畫架,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又露出一絲蠢蠢欲動的神情。但很快,他的小心思就被分發房間鑰匙的主管打碎了——
“林奇,左轉第一個房間。”
“那他呢?”林奇指著林小冬,不死心地問道,“我們是一起來的,他是我堂哥,不該跟我住一間的嗎?”
這種時候倒是叫起堂哥來了,林小冬翻了個白眼,從主管手中接過自己的鑰匙。
“你們不住在一起。林小冬,左轉直走,走廊儘頭的那一間。”頓了頓,主管又補充道,“你那個房間比較靠近樓梯,城堡太大了,經常會有森林裡的動物跑進來偷食。記得晚上不要在城堡裡瞎逛,不管聽到什麼聲音也不要隨便出來。”
“知道了。”
林小冬心道難不成這地方還鬨鬼?那倒是還有點兒意思。
坐車坐了一天,他也累了,進門打量了一遍房間,除了一張大床外還有一張書桌、一個放著兩個抱枕的歐式沙發和一張小茶幾。茶幾上放著一張A4紙,上麵寫著十幾條城堡的規定。
比如,不許違反宵禁、不許違抗老師的命令、不許在監控範圍內損害他人財物或打架鬥毆……但因為太困了,林小冬隻是匆匆掃了一眼,都沒有看完就放下了。
他把畫架搬到窗戶旁邊,掀起窗簾的一角往外看了一眼,這裡正對著那座人工湖,草坪上的燈光熄滅後,荒涼的花園在夜色下多了幾分詭秘的感覺。
“確實有點兒像鬼屋。”林小冬自言自語道。
但這是不可能的,他問過係統了,這個世界不存在任何怪力亂神的因素,是純純正正的現代社會。
他重新放下窗簾,換上林家給他們準備好的睡衣,一頭倒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淩晨時分。
躺在床上的林小冬突然被一陣異動驚醒。
他睜開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就和先前那位主管講的一樣,他的耳畔傳來了一陣低沉的、仿佛野獸喘/息的詭異聲音。
林小冬原以為這是深山裡的野豬餓極了跑進來偷食,一翻身把枕頭蓋在腦袋上,準備繼續睡自己的覺。
沒想到,過了十幾分鐘後,這聲音不但沒有停息,反而愈演愈烈,還伴隨著指甲撓過某種東西的刺耳刮撓聲——這可就不是野豬了。
“靠!”
被擾了清夢的少年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滿臉怨氣地坐起來。
他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氣勢洶洶地跳下床,從房間裡找到分發的盆,又把掃帚的塑料長杆拆下來,把塑料盆按在天花板上充當擴音器,拿著杆子使勁兒往上捅了五六下。
“有沒有公德心?大半夜的鬼哭狼嚎,這可是正常人睡覺的時間!”
夜深人靜,少年中氣十足的喊聲響徹城堡。
二樓的主臥內瞬間一片寂靜。
站在床邊的家庭醫生和護士麵麵相覷,不知道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衝著林裴吼;而知道內情的葉時遠則是瞬間冒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