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慘叫聲實在是太慘烈了,秋晏忍不住就回頭去看。
然後她就看到沈師兄雙手扶著腰,她姐姐眉頭緊鎖著強忍著惡心將那痰盂遞上前:“還不是怪大師兄你昨晚上吃太多雞了,但凡少吃一隻雞,也不至於這樣。”
“嘔~這是雞的問題嗎?嘔~~雞又做錯了什麼?嘔~~嘔~~嘔~~”沈師兄吐得眼角都泛出了淚花,看起來實在是難受異常,臉色也十分蒼白。
他這會兒已經連酸水都吐不出來了。
偏偏姐姐實在沒忍住又說道:“大師兄你就少說兩句吧!”
“嘔~我少說兩句就不吐了嗎~嘔~~都是同門~~同門師妹!我,我肚子這麼~~這麼大!”沈師兄話都不成句了。
秋晏實在是沒忍住,跟著就說了一句:“大師兄,你肚子大怪不得彆人呀,其他的師兄都隻喝了一口,你可倒好,貪那魔靈水好喝,多喝了好幾口,你肚子不大誰大?我懷疑你肚子裡最起碼是三胞胎的量!”
假如沈師兄晚上與女修發生不可描述事情的話,一準就三個胎種下了,一次性的,多子多福就是沈師兄。
沈星何聽到秋晏這話,有苦說不出,這會兒是真的後悔了,他眼角含淚,一邊乾嘔,一邊道:“嘔~~誰知道~誰知道懷孕~~這麼苦的~~比劍修練劍苦~~苦多了~”
秋晏看著沈師兄雙手扶腰,額角都是汗的模樣,實在是想笑。
本來憋著,後來實在沒忍住,大笑出聲。
沈星何嘔吐間隙朝著秋晏投來幽怨的一眼。
秋晴餘光看到陸師兄也不行了,忙把痰盂遞給沈師兄,讓他自己抱著,一邊跑去陸師兄那裡:“陸師兄,你怎麼樣了?”
陸長天臉色慘白慘白,單手扶著腰,額頭的青筋都在跳,另一隻手顫抖著拿著痰盂。
秋晴見他的手都在抖,忙替他拿過痰盂,替他候著:“陸師兄,你彆忍了,想吐就吐!晏晏說了,吐出來好一點!”
陸長天抬頭看了一眼秋晴,覺得如今這場景,真是無論什麼形容詞都沒辦法形容,自己最狼狽的時候都讓她看見了。
他的臉上浮起一些不正常的紅暈,低著聲音說道:“我自己來就好。”
秋晴見他如此倔強,便歎口氣,道:“陸師兄,如今不是自己來的時候,你們為無妄界做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如今我和晏晏有義務照顧好你們!”
陸長天:“……”
恍恍惚惚,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還沒來得及深想,陸長天就又感覺到一股反胃:“嘔~~”
他現在特彆後悔昨晚上吃的那半隻雞!!
秋晏忍著笑,視線從陸師兄身上移開,又看向謝岐楓和江流那邊,這兩人情況稍稍好點。
江流似乎很有經驗,還能照顧看起來全程很懵的謝岐楓。
她又轉移視線看向手撐著牆壁的妙悟尊者。
妙悟尊者也是偽裝過的,假發戴著,這會兒也沒有檀伽那樣奇怪的反應,看起來還好。
“妙師叔,你怎麼樣啦?”秋晏很有禮貌地問道。
妙悟的桃花眼一眯,朝著秋晏投來幽怨的一眼。
秋晏就看到了妙悟師叔眼瞼下麵的烏青,如果她沒有看錯,他的臉上是大大的黑眼圈。
莫非,他是最先開始害喜反應,然後一個人默默承受了一晚上的苦了?
秋晏不由肅然起敬,對著妙悟尊者道:“師叔真是太辛苦了!”
妙悟:“……”
他可不就是太辛苦了?前半晚被逼著教檀伽做蝴蝶珠花,後半晚這該死的孕吐反應就開始了!
“嘔~~”
身邊又傳來檀伽克製到不能再克製的乾嘔聲,秋晏趕緊收回視線,將痰盂遞給檀伽。
檀伽的臉通紅,但實在是忍不住。
秋晏看到檀伽起身時,兩顆小草莓挺立得厲害,忍不住也紅了臉。
那半透明的衣衫實在是有些可惡了,弄得檀伽都走光了!更可惡的是,小草莓的地方顯然比其他地方要濕一些!
秋晏忍不住脫下了身上的外衫,體貼地給他披上,為了避免他尷尬,她還俯下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都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不要害羞,檀伽你放心,我都給你遮好了,彆人看不到的!”
檀伽:“……”
他餘光掃了一眼在牆壁旁邊的時不時把目光看過來的師叔,一時無言,因為反胃的感覺又上來了。
“檀伽你再忍忍,我去倒點水!”秋晏順了順他的背,然後爬起來,去了外麵院子的水井旁邊打水。
魔域哪裡看起來都臟兮兮的,秋晏可不敢給一幫子害喜的孕男們喝這個水,萬一一會兒拉稀了怎麼辦?
狀況已經很糟糕了,生活已經很艱難了,她生了火,把水燒開。
燒開了水後,秋晏給每個師兄都倒了一杯熱水,然後拿進去。
“姐姐,分給他們熱水!讓他們多喝熱水緩緩!可彆吐得脫水了!這是之前從花盆栽那兒買的緩解害喜症狀的丹藥,來,一人一顆先吃了!”
秋晏說著話,分著丹藥。
眾師兄們強忍著什麼都吃不下去的惡心趕緊把丹藥吞了下去。
“嘔~師妹,師兄得來兩顆,不,三顆才行!”沈星何按著胸口,挺著巨肚喊道。
秋晏一想也是,沈師兄懷著‘三胞胎’實在是不容易,不來三顆確實不行,她趕緊遞了過去,並囑咐:“多喝熱水!”
秋晴分發著熱水,一邊還囑咐他們水太燙,小心點喝。
秋晏拿了丹藥和熱水給妙悟尊者後,趕緊又折回檀伽身邊。
妙悟尊者靠著牆,仰著脖子,單手扶腰,雖然此時模樣狼狽,但依舊是美色難擋,他看了一眼秋晏急急忙忙回到檀伽身邊的樣子,嘴角就翹了起來。
秋晏實在是不放心檀伽,他這個害喜的反應和其他人都有些不太一樣。
檀伽半眯著眼被秋晏扶坐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秋晏動作不規範還是碰到了什麼,她聽到了從檀伽的喉嚨裡溢出了一聲低低的好像很舒服的吟聲。
她立刻垂頭去看檀伽,看到了他咬緊了牙關,麵色酡紅的樣子。
“檀伽,你先吃藥。”秋晏先將丹藥遞進了檀伽的嘴裡。
檀伽半眯著眼睛看她,微微仰起脖子,張開唇,咬住了那顆黑色的丹藥,似乎有些困難地吞咽下去。
秋晏看著隨著吞咽而滾動的喉結,忽然心裡一跳,就覺得這畫麵有點……有點……
她的臉都燒了起來。
檀伽看著秋晏的臉慢慢紅了,原本半眯著的眼睛忽然就睜開了,他強忍著此時身體奇怪的不耐,看著秋晏也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檀伽有些沙啞的聲音才出聲:“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不體麵?”
他溫柔的臉上有些無奈,還有些難掩的羞恥。
“沒有,沒有,沒有不體麵!”秋晏忙出聲,然後給檀伽將熱水遞過去:“多喝點熱水緩一緩。”
檀伽單手撐著被褥有些費勁地坐了起來,坐起來後低著頭看了一眼自己原本平坦的小腹此時大得如同裡麵塞了一個瓜,當時就撫了撫額,溫溫柔柔地說道:“女子有孕不易。”
秋晏將水送到了檀伽嘴邊,檀伽無聲歎了口氣,接過來,費勁地想要趺坐,但發現實在有些難,身體一動,又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從小腹處湧上來,惹得他又忍不住哼了一聲。
檀伽垂下了眼睛,低著頭喝水。
秋晏看著檀伽這樣子還保持著克製,實在是……心疼遼!
“嘴巴好淡,想吃酸的辣的!”
正想著,就聽到沈師兄在旁邊又哀嚎出聲。
秋晏想著這會兒他們也吐得都差不多了,趕緊從芥子囊裡拿出了先前買的酸蜜餞和山葵根,不過,她還是先問檀伽,“檀伽,你有沒有特彆想吃的?想吃酸的還是想吃辣的?”
檀伽捧著杯子,抬起臉來,泛著瀲灩水光的眼睛幽靜地看著秋晏。
秋晏忙說道:“彆不好意思,能夠緩解害喜的反應的!”
檀伽抿了抿唇,歎了口氣,想了想,這才是說道:“酸的。”
秋晏趕緊從芥子囊裡取出來一些蜜餞放到檀伽乾淨的被褥旁邊,道:“那你犯惡心時,就拿一顆吃,張嘴。”
檀伽輕輕張嘴,秋晏就塞了一顆蜜餞到他嘴裡,然後滿心期待地問他:“怎麼樣?夠酸麼?”
她嘗的時候真的覺得酸極了,但是看檀伽似乎沒什麼反應。
隻聽他說道:“似乎是好受一些了。”
“那你先自己緩一會兒,我去看看其他師兄還有師叔!”
秋晏跑到妙悟尊者那兒,妙悟尊者早就注意到剛才她和檀伽的對話了,見她過來,風流俊美的臉上是慈愛小輩的笑容,很是從容:“師叔要酸的。”
“師叔,給!”秋晏又拿出一些來裝在一隻碗裡遞給妙悟尊者。
然後又跑去了其他師兄那裡,先給了沈師兄一些山葵根和酸蜜餞。
秋晏看到沈師兄一拿到,就好像餓鬼出世一樣,左手拿山葵根,嘎嘣脆就咬一口,再是右手拿一把酸蜜餞往嘴裡塞。
那是一點都不怕辣也不怕酸啊!
江師兄要山葵根,謝師兄要了些酸蜜餞。
秋晏最後到了看起來臉色白得不行黃膽水都要吐出來的陸師兄那裡。
秋晴此刻正在陸長天這兒,見秋晏過來,就歎了口氣,道:“陸師兄好像有些發燒。”
秋晏一摸額頭,那可不就是發燒?!
雖說修仙界的修士發燒真的挺不能理解的,但是,這種魔靈水的功效她以前也沒聽說過,男人懷孕,或許這也是正常現象。
秋晏又去幫著打井水,又是讓秋晴給他喂點溫水,再吃點酸蜜餞或者山葵根緩解一下症狀。
姐妹兩忙得和陀螺似的,轉個不停。
還得幫著他們將鋪蓋都換上乾淨的。
秋晏幫著鋪完妙悟尊者的被褥,湊過小聲問渾身濕透了的檀伽:“要不要洗個澡?我幫你換個衣服?”
檀伽的臉一直很紅,此時也已經對自己這樣子快坦然了,但聽到秋晏的話,還是撫了撫額,隻露出漂亮好看的下半張臉,他好聽的聲音很是無奈:“晏晏,我雖然是個佛修,但還是個男人。”
“那你記得自己換衣服啊,濕衣服穿著不好!”秋晏臉上露出擔憂來。
檀伽的手依舊按在眼睛上,但卻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我知道了。”
秋晏這才是站起來,又是去其他師兄那裡巡查了一會兒,這會兒陸師兄因為身體不適有昏睡的跡象,謝師兄表情看起來很呆滯,江師兄看起來最怡然自得,時而摸摸肚子,好像裡麵真有孩子一樣。
妙悟師叔看起來很坦然,肚子雖然大著,但看起來依舊魅力十足,走出去能讓合歡宗的女修和個彆男修都癡迷的既禁欲又風流的模樣。
最最奇葩的就是挺著個比彆人二倍大的肚子的沈師兄了,分給他的山葵根和酸蜜餞差不多吃完了。
這會兒大家都累得要睡了,沈師兄躺著卻翹著二郎腿,時而拍拍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外麵天色已經差不多亮了。
秋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秋晴直起腰來也覺得酸累得不行。
姐妹兩悄悄走了出去,將門關上。
到院子裡時,秋晴忍不住感慨出聲:“這可比我揮兩萬下劍還要累!”
秋晏也活動了一下手腕,道:“那可不,還好我和姐姐沒有喝魔靈水。”
姐妹兩個對視了一眼,當即就決定回去再補個覺,橫豎在把幾位師兄和妙悟師叔送去魔殿之前的這幾天沒什麼彆的事。
最最重要的就是養精蓄銳。
於是,魔域天光大亮的時候,女魔大小姐的院子尤為安靜。
另外一頭的三百米之外,卻有魔修城衛發現他們少城主昏厥在地不醒,當時就嚇得不輕,忙將少城主抬進了院子裡。
“少城主一直不醒怎麼辦啊?”
“聽說丹藥鋪那兒來了個很厲害的醫修,快請他過來看看!”
“去通知大小姐了嗎?”
“大小姐正忙著孕育子嗣呢,好些男魔喝了魔靈水,大小姐有的忙!”
城主府內的管事魔們商量了一下,這就派人出去請那位近日來在魔修之間很有名的醫修過來。
花盆栽來城主府前,給秋晏傳了信,但一直沒聽見回音。
他被恭恭敬敬地送到了少城主那裡,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眼窩凹陷,麵色蠟黃,一看就腎虛得厲害的少城主。
花盆栽過去坐下,嚴肅著臉一把脈,然後似乎遇到了難題一樣,沉思了好幾秒沒說話,然後還長長地歎了口氣。
城主府裡的魔修管事們不由緊張起來:“俺們少城主這身體怎麼了?”
花盆栽就一臉凝重地說道:“很危險,必須要用一個險招才能救得醒。”
“癟管多險!能救就行!”魔修管事一拍大腿就說道。
花盆栽就說了:“但是,很有可能救不過來的話,少城主就死了,可不用這一招的話,少城主永遠醒不過來了,哎~”
“那還等啥子?!趕緊救!救了起碼有機會醒來!”魔修管事催促道,眼中似乎含著擔憂。
花盆栽點了點頭:“若是少城主死了,大人可彆怨我這個小小醫修。”
“好!快救!”
花盆栽當場從芥子囊裡拿出一顆鴿子蛋一樣大的劇毒丹藥,這是某次試驗玩的。
但他一臉凝重,好像這是什麼絕世好丹藥:“這顆十全大補丸吃下去,大多數病都能好,我再給他針灸一番!”
花盆栽打開少城主的嘴,把那顆鴿子蛋一樣的丹藥拍進他嘴裡,還卡喉嚨了,他用力合上他嘴巴,才把藥給拍進去。
之後,他又拿出了銀針,針針都紮在了少城主的死穴上。
可憐的少城主在昏迷中徹底斷了氣,然而他自己一無所知。
花盆栽一番操作猛如虎,然後歎口氣,兩手一翻,十分痛心地說道:“還是喊我來得太遲了,你們但凡讓我早點過來,少城主也不至於現在這樣救不回來,他的身體本就不好,縱欲過多,又疲於修煉,腎虛又體弱,哎,準備後事吧。”
這一次他花盆栽進雲生秘境又來魔域總算是算得上有功了,直接把魔域東城的少城主給宰了!
魔修管事們一聽,一個個麵麵相覷,然後抱在一起哭出了聲:“太好了,以後咱們城主府裡開支少一項了!”
“可不是嘛!東城可以安心交給能乾的大小姐了!”
“嗚嗚嗚,少城主那後院快點去遣散了,城主府沒閒錢養她們!”
“白事快準備起來,對了要不要去通知大小姐?”
“大小姐忙著繁衍子嗣呢,這種小事就彆打擾她了!我們自己操辦就好!”
“要不要請嗩呐隊來吹一天?”
“這肯定得要啊!最起碼嗩呐吹個三天才行!讓大家夥都知道,咱們東城的少城主死了,反正少城主活著也沒啥用,隻會玩女魔。”
一旁的花盆栽:“???????”
你們魔怎麼回事啊,那是你們少城主啊?人都死了你們這麼高興嗎?還要嗩呐吹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