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是濃濃的惡臭, 讓人窒息。
“雲獸一百年才拉一次，這大糞是堆積了一百年的穢物啊，有劇毒, 城衛軍呢, 快叫城衛軍來！”
“這雲獸是你的, 現在少宗主都昏迷過去了，你還不快把少宗主拉起來！”
“我……我……我不敢碰觸少宗主尊貴的身體，少宗主最討厭彆人碰他, 有一次一個女修碰了他一下, 那女修就被趕出了靈神宗了！”
靈神宗？？這名字, 顯然是和靈神族有關的，‘衛拂青’怎麼也和魔族脫不了乾係，怎麼就靈神宗了？
秋晏心裡有無數問題想問, 但是她現在隻是個‘外鄉人’, 什麼都不懂，隻好老實先看戲。
這有毒的大糞，也不是隨便什麼時候都能看到的。
秋晏躲在人群後, 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敢多說什麼, 反正不需要她拱火, 這都吵得挺熱鬨——反正人都是誠實的，誰都沒去拉那個‘可憐的男人’一下, 畢竟他這個上半身都趴進了百年糞堆裡。
她聽到身後有鐵騎聲響起, 趕緊回頭看，見是一些身穿黑袍，腳踏鐵靴，頭戴鐵頭盔罩麵的高大男人。
他們一來, 這裡圍聚著的所有人都往旁邊退開，那個牽著雲獸的少女也害怕地後退了幾步。
秋晏的穿著和這裡有些微的差彆，趕緊跟著後退縮在人群裡。
“少宗主！”領頭的城衛軍驚呼一聲，疾步上前，但走到雲獸大糞麵前，卻是腳步急刹車。
秋晏看著這城衛軍猶豫了兩秒才是麵色嚴峻也就是咬著牙蹲下身，赤手空拳將那少宗主動雲獸糞堆裡撈了出來。
粘稠的雲獸糞堆隨著城衛軍撥弄發出無法形容的聲音，秋晏踮起腳尖往裡看，看到‘衛拂青’那張俊秀清貴的臉都腫成豬頭了，上麵還掛著粘稠的青黑交加的百年老糞。
實在是……比很久前她炸糞坑那一次還淒慘啊！
“少宗主，少宗主！”城衛軍頭領著急地喊了兩聲，但他懷裡的人都沒有任何反應，就和死了一樣。
人群裡有人說道：“雲獸糞便有劇毒，快去請天醫穀的苗發芽來醫治少宗主！”
城衛軍頭領當時就吹了個口哨，飛下來一隻大雕，但那大雕一看到‘衛拂青’沾滿大糞，當時就嫌棄地飛走了。
“……”
城衛軍沒辦法，隻好用鬥篷將少宗主包住，又召喚了一次大雕，這一次坐上大雕前，他眼神淩厲地看向那個牽著雲獸的少女。
那少女嚇得當時就腿軟了，靠著雲獸，但很堅強地說道：“我的雲……雲獸也不是故意的。”
城衛軍急著把少宗主帶回去救治，也就沒再管她。
等到那城衛軍一走，靠著雲獸的少女終於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蘋果小臉都白了，嘴裡念叨著：“完了完了完了……”
“趕緊帶著你的雲獸走！真晦氣！這一堆我也不用你鏟了！”賣肉脯的鋪子不耐煩地趕人，表情惶惶不安，已經轉頭叫人來打掃了。
周圍其他人見沒熱鬨看了，也都紛紛走開了，隻是嘴裡時不時還討論著那位少宗主。
秋晏豎著耳朵聽——
“少宗主那樣清風朗月的人怎麼就遭了這樣的事？”
“哎，我好像看到是少宗主的那隻雕忽然就飛走了？”
“少宗主真的太慘了，那隻拉糞的雲獸主人是雀門的吧？身上穿的是雀門的衣服。”
“雀門要慘了，本來這雀門就是依附在靈神宗名下的，現在恐怕要被驅出靈神山了。”
啥雀門？靈神山不會是天空飄著的那座最大最高的山吧？
秋晏還想聽大家的竊竊私語，但是人散開的有點快，這會兒就隻剩下跌坐在地上大糞旁，靠著那隻像大象卻長了翅膀的白色雲獸旁邊的少女了。
少女本來好像很害怕，但是嘴裡越碎碎念就越生氣，“我就帶著小雲出來溜達一圈，買個肉脯，哪知道它一百年不拉shi，就今天拉shi了啊！”
“而且，少宗主好端端的自己掉在小雲的大糞上，和我和雀門又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主動潑的糞！也不是我家小雲坐少宗主腦門上拉的！”
秋晏簡直就覺得對方邏輯滿分，簡直和自己有的一拚了！
想想對方和靈神宗的關係，她當時就抬腿走過去，對少女豎起了大拇指：“你說的可太對了！”
那少女的蘋果小臉看過來，她兩邊臉頰都氣紅了，她看到秋晏，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聲音清脆：“你是誰啊？”
“我是一個第一次來這裡的鄉巴佬，想打聽一些事情，見姑娘你長相不俗，氣質不凡，我就知道，我找對人了！”
秋晏屏住呼吸忍著惡臭誠懇地說著，不等那少女說話，就從芥子囊裡掏出了以前從沈師兄那裡薅的兩隻烤好了的肥雞，“你家雲獸剛拉完，我這有上等肥雞兩隻，美味可口，讓它先墊墊肚子！”
少女被秋晏一頓吹，有點飄飄然，當時就接了秋晏的雞喂給雲獸。
那隻雲獸嗅了嗅，一口吞一隻，吃得高興了，嘴裡發出哼唧哼唧的聲音。
“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想問什麼，我告訴你便是了，算是我家小雲吃得高興的交換。”少女神態傲嬌，看著秋晏的眼神仿佛在說‘那我就告訴你這個鄉巴佬吧’。
秋晏趕緊跟了上去，遠離了這一堆大糞。
虧得這裡的街道都特彆寬，也不止一個人牽著雲獸走，否則，就算這雲獸是大象幼態版也走得擁擠。
“咦，你的境界才金丹，來金塔城是不是隻是來買東西的？你這個修為，都不好入金塔裡麵的。”
秋晏聽到那少女奇怪地問自己。
這問題就很奇怪……
秋晏心裡咯噔一下，環視一圈四周，這才明白什麼叫做元嬰遍地走，金丹不如狗，其他境界比她高很多的她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修為，看起來就很多化神，渡劫，飛升境的修士。
“我叫秋晏，是在深山老林長大的，從小是個孤兒，我那師父年邁的走不動路了，叫我出來看看這個世界，我就慕名來了這裡，我什麼都不懂，這金塔是乾什麼的？”
師父對不起了！
“那你真可憐啊！我叫雀靈，是雀門門主的女兒。”雀靈大眼睛一眨，道，“金塔裡麵都是寶貝，是統領天戮界的靈神宗安置在塔內的寶貝，有人，有寶物，有丹藥，有靈獸，據說裡麵還有鳳凰呢！每日都有人領了牌子進去廝殺奪寶。”
“進去金塔獲得寶貝的修士就要成為靈神宗的附屬，簽下最少十年契書，為靈神宗馬首是瞻，然後街上的鋪子什麼都有，但都不重要，金塔城隻有那座金塔最重要，不過你就是來閒逛的，逛逛鋪子就行，對了，東街有一個奴隸市場，裡麵有很多奴隸，你可以買來消遣！那兒好奴隸不多，努力淘也能淘到一兩個厲害的修士，不過有的自願賣身的奴隸你得征服他們才能買下他們！”
秋晏聽得認真，捕捉到關鍵字眼‘統領天戮界的靈神宗’，‘獲得寶貝的修士成為靈神宗附屬’，所以，這靈神宗洗腦厲害啊，自己憑本事拿到的寶貝，還要自動賣身給他們。
就和養蠱似的，厲害的都成為他們的人了，不管自願還是還是不自願。
“雀靈，你能和我說說靈神宗嗎？”秋晏的眼裡露出向往的神色。
雀靈提起靈神宗就一臉崇意，道，“靈神宗就是我們天戮界所有人的精神支柱，幾百年前在對付魔族時，就是他們靈神族奉獻了自己尊貴的女君和諸多靈主才換來天戮界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