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凡?阿凡?喂,醒醒!”
還沒等聽到“支線任務完成”的係統提示,紀凡再度遭遇了強製登出。
有人翻牆進來,打開了隔間門。他迷迷糊糊睜大眼,視線有些朦朧,感到自己的臉正被誰用力捏在手裡——是徐海帆。
徐海帆彎下腰,滿臉無奈:“我也是服氣了,你竟然躲在廁所裡看書?還特麼能睡著?”
“我——”紀凡愣了一秒,猛地站起來,膝蓋上鋪著的試卷嘩啦啦撒了一地。
“睡糊塗了?”幸好地上還挺乾淨,徐海帆替他收拾好撿起來,“走,趕緊回去吧,第二節課快打鈴了。”
他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是不想見到趙安他們幾個。但何必呢?現在該繞著你走的,是他劉銘。要是他再敢作妖……”徐海帆捏起拳頭,“老子一定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紀凡還有點愣神,但被逗笑了。他明白徐海帆這是誤會了,事實上,他把自己反鎖在廁所,根本不是為了躲開那幾個人渣,而是……
來不及等他解釋,上課鈴催命似的響起來。徐海帆暗道“糟糕”,拽上他拔足狂奔。
兩人堪堪踏著鈴聲跑進教室,剛一落座,老師便走了進來。
物理老師是個長相刻薄的中年地中海,唇邊垮下兩條深深的法令紋,平添了幾分惡形惡狀的氣質。
他目光掃視一圈,落在紀凡身上片刻,冷哼著收回視線,再沒往那個角落多瞧一眼。
紀凡垂頭看書。
這位物理老師平生隻偏愛聰明學生,紀凡顯然不屬此列,偏偏還擠進了他的競賽小班,叫他心裡膈應極了,逮著機會就要叫紀凡上台做題,好叫人出洋相。
徐海帆當然是不怕他的,嗤之以鼻:“勢利鬼。”
甚至,在物理老師彎腰撿粉筆的時候,他還趴在紀凡肩膀上偷偷唱“半個月亮爬上來”。
歌詞襯著老師鋥亮的光頭,一顫一顫地爬上來,滑稽極了。紀凡險些沒繃住,隻得拚命咬著下唇忍笑。
高三課業忙碌,除了早上,紀凡幾乎一整天都沒能離開座位。
直到晚上放學回家。陳幼青送紀桓去學校,家裡隻剩下他一個人。紀凡隨便吃了點東西,洗漱完畢,迫不及待地握著“拓麻歌子”躺上床。
他也無法解釋自己異常迫切的心情,隻是下意識覺得,傅先生需要他,他必須早點趕去才行。
奇怪的是,任務竟然沒有成功。
支線任務“改善夥食”0/1,未完成。
怎麼會這樣?紀凡困惑了,他明明買到了大米啊!
探出腦袋,他發現小烏龜已被重新放回了水族箱,傅先生還特地留下幾張搭好的紙牌,用鵝卵石撐著,似乎是供他玩耍的意思?
當然,這不是重點,紀凡探頭探腦地趴在玻璃上,想知道千辛萬苦換來的那袋大米,到底去了哪兒。
桌邊,傅先生正在享用晚餐。紀凡眯起眼睛,眼珠子跟著勺子上下移動。半晌,他終於看清了,傅明淵手裡捧著的,正是紀凡砸鍋賣鐵換來的米飯!
吃到米飯還不算改善夥食嗎?紀凡幾乎吐血,難道還必須三菜一湯兩葷兩素?
可是,就算他想給傅先生吃這些,也得商城裡有得賣啊!
他的飼主真的好難養喔……
小烏龜垂頭喪氣地趴了下來,蔫蔫不想動彈。
另一邊,傅明淵似乎注意到他醒了,端著碗走過來。
“嘗嘗嗎?”他說,“今天意外找到的,好東西喔。”
巴西龜可以食用米飯,前提必須是熟飯。傅明淵撥了一小團米粒,擱在乾淨食盤上,放進水族箱,隨即暗含期待地望向看起來很害羞的小烏龜。
紀凡並不是害羞,他隻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撅長嘴去啃碗裡的米飯。這姿勢想想就很不雅觀,可他現在隻是一隻龜欸,好像也沒必要在意太多吧?
片刻後,米飯誘人的香氣占了上風。
紀凡心一橫,不是龜食就好,還管那麼多呢?他挪動前爪,“嗷嗚”一口吞掉了傅明淵分給他的晚餐。
嚼了兩口,他突然覺出不對,這米飯……怎麼這麼硬??
傅明淵難得露出了笑容:“喜歡?”邊說著,他又添了一團晶瑩米粒,極力溫和地說,“慢點吃,不夠再添。”
紀凡:“……”
紀凡:“!!!”不是啊,好端端的米飯,到底是怎麼被煮成玻璃渣口感的?
呸!他第一反應就想把這破玩意兒給吐了,可傅明淵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麵露期待。
想起對方飄忽不定的心情值,紀凡如鯁在喉,一時吐也不敢吐,咽也咽不下,硬生生噎住了。
他心中十分心酸,同時還很心疼——花了200豆的米飯啊,就這樣被糟蹋了嗚嗚嗚。
傅先生的廚藝是災難性的,小烏龜好不容易咽下米飯,元氣大傷,說什麼也不肯再碰第二口。傅先生略感遺憾,隻得自己吃光剩下的半碗,道了聲晚安,轉身關燈走出房間。
水族箱裡隻剩下紀凡一隻龜。
他回到龜殼裡寫完作業,重新攢夠了幾百顆勤學豆,百無聊賴,獨自趴上鵝卵石,連尾巴都耷拉下來。
此刻,他才感覺到,肚子裡像團著一個結石——說到底,那根本不是米飯吧,一定是哪裡挖來的大理石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