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傅明淵並沒有做什麼,但紀凡覺得心臟都快要從喉嚨口蹦出來了,整個人虛飄飄的,頭皮發麻,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抑或兩者皆有。
——你是我養的小烏龜嗎?
順著對方探究的目光,他木木地點了點頭,又趕緊搖頭否認。
傅明淵卡著他的腦袋,不許他轉開視線,低聲道:“……有的時候是你,有的時候不是,對不對?”
紀凡吃驚地瞪大眼睛,不會吧,他怎麼可能知道?
似乎是被他詫異的模樣取悅了,傅明淵帶著點小得意笑起來:“猜的。”
“起來吧,”他說著鬆開他,“還想跪多久?”
傅明淵自顧自掀開被子下床,繞過他去穿衣服。直到這時,紀凡才意識到膝蓋被壓了太久,有些血脈不通暢的麻木。
地板的冰涼暫時緩解了針刺般的麻癢,但糟糕的是,他似乎站不起來了。
紀凡窘迫地蜷縮起手指,想撐著床頭櫃借一點力。誰知,就在下一秒,他身子一輕,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抱著摔進了柔軟的床墊。
他愣愣坐在床邊,緊接著,兜頭砸下來好幾件衣物,從裡到外什麼都有,甚至還有一條輕飄飄的胖次。
紀凡握著內褲呆了一呆,旋即整張臉紅得快要爆炸了。
傅明淵看也沒看他,平靜道:“可能偏大一點。抱歉,我沒準備寵物的衣服。”他背對著紀凡,藏起了眼中的戲謔,唇角微微勾起,“畢竟,這是我第一次養烏龜,或者說……烏龜精?”
紀凡:“……”神特麼烏龜精!
正所謂“千年王八萬年龜”,“烏龜精”這說法沒毛病,但這樣的情境下,怎麼聽怎麼像是在罵人……
他瞪了一眼淡定整理領口的男人,憤憤穿上那幾件衣服,悲催的是,儘管他不想承認,但對方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的確鬆鬆垮垮不成樣子。
——有什麼了不起,我還會再長高的。他抿唇挽起袖口,心中暗想。
貼身衣物沒有溫度,也沒有煙酒香氛之類異味,卻帶著一股很淡很淡的鬆木味。紀凡狐疑地貼近聞了聞,才意識到這是傅明淵身上的味道,趕忙彆開臉,耳朵瞬間紅了。
說起來,對於他的出現,男人並不意外,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什麼一樣。紀凡坐在床邊,緊張地打量幾步之遙的背影,手指無意識揪著床單,心中疑竇叢生。
“你不喜歡吃龜食。”傅明淵背對著他,淡淡開口。
紀凡:“?”
“你最喜歡扁平的那顆綠紋鵝卵石,”傅明淵繼續道,“你喜歡趴在上麵曬太陽,不喜歡沾濕自己……”邊說著,他拉過轉椅,在紀凡對麵坐下。
修長十指交叉擱在膝蓋上,他指尖輕點,似乎正在思考什麼,微蹙的眉頭散發出壓迫感。
儘管兩人此刻可以平視對方,紀凡仍有些說不出的局促,像是莫名比對方矮了一頭——明明他才是那個掌握真相的人,為什麼到頭來反而被對方猜了個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