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好感度數值節節攀升。
紀凡半張著嘴, 完全愣在了原地。
“怎麼？”傅明淵道, “不想吃的話, 我幫你掛外麵去。”
紀凡抬頭, 恰好看見對方微微擰起的眉頭, 略帶困惑的雙眼, 還有眉宇間暗藏著的，隱秘而熱切的關心。
好感度數值停留在39，左右搖擺片刻，旋即又羞澀地, 緩慢地, 往上加了1點。
——好感度40達成！
可是，光看傅先生淡定的神色，怎麼都不像是會暴漲好感度的樣子。紀凡望著他，心裡慢慢升起了疑惑。
這個好感度……到底是怎麼算的？
“怎麼了？”傅明淵又問了一遍，語氣有些擔憂, 把那盒冰淇淋輕輕往前推了推。
紀凡沒有接，比起冰淇淋，比起好感度算法, 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件更要緊的事。
——既然現在好感度已經達到了40, 那他的那張外出券……
“先不說這個, 我有事問你, ”紀凡眼睛裡慢慢亮起了期待的光：“如果能回去, 你有什麼特彆想去的地方嗎？”
“回去？”傅明淵坐回原地, 認真想了想，“大概是回T大吧。項目應該快出成果了，我……”
“不是這個”紀凡打斷他，“我是說，你平時最愛去哪兒？”
“……實驗室？”
紀凡搖搖頭，小心翼翼地問，“如果，隻限定在H市的話？”
“H市？我沒怎麼去過H市……”傅明淵頓了頓，鳳眼一挑斜掃過來，“你突然問這個……難道你能帶我出去？”
他的邏輯推理速度實在太快了，紀凡完全不明白他是怎麼從一個簡單的問題直接推導出結論的。
“你在H市。”傅明淵篤定道，“你有辦法帶我過去，對不對？”
麵對他期待的目光，紀凡有些為難——按照係統說明，能帶出去的隻有意識而已，或許和對方腦補的“出去”有點出入。
紀凡大致解釋了一下“外出券”的功能，果然，對方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傅明淵又振作起來，反過來安慰他道：“沒關係，那就當去玩玩吧。”
紀凡張張嘴，又閉上了。
他曾不止一次表示想要幫忙通知救援隊，但都遭到了拒絕。
傅明淵給的理由很簡單。第一，紀凡無法證明消息的真偽，救援隊不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耗費人力物力跑到南極來；第二，紀凡也無法解釋消息的來源，什麼寵物蛋，精神聯結……彆人聽了，恐怕隻會當他是瘋子。
眼下有了“外出券”，倒是機會正好，或許可以想辦法向外界證明傅教授還活著。
隻是，這樣勢必就會暴露寵物蛋的秘密……
“不用擔心這個，”傅明淵伸出手，猶豫片刻，揉了揉他的腦袋，“我下個月啟程去‘進步站’，有了衛星基站，一切都會有辦法的。”
紀凡看了他一眼，強壓下心底的擔憂，點點頭。
於是，兩人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那你想去哪兒玩呢？”
紀凡認為，好不容易有了一張外出券，必須物儘其用才行。傅明淵本人卻不讚同，他以紀凡還在上學為由，堅持讓他乖乖去上課。
高三一禮拜隻休息半天，就連這短短半天，紀凡也被他媽媽看得死死的——甚至更嚴格，因為周末陳幼青不需要工作。
因此，如果想要出去，就隻能選在工作日下課之後，而這樣一來，傅明淵又不肯同意，覺得他太累了。
直到最後，兩人都沒能達成共識。
紀凡很難得的有點生氣。
也不知為什麼，他心裡滿滿想著的，都是一定要帶傅先生去個有趣的地方。而對方“隨便哪裡都可以”的態度，讓他覺得有點受傷——儘管他明白，對方是在體諒他上學辛苦。
“……單純去你學校逛逛也行，”傅明淵繼續提議，“其實我也很好奇，你在學校……”
“再說吧。”紀凡有些生硬地打斷了他的話。
——如果可以，他一點也不想帶傅明淵去學校。
雖說現在成績有了明顯進步，可他一進校門，仍有種被壓得抬不起頭的感覺。高中三年壓抑著的情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他不希望傅先生……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室內很安靜。傅明淵定定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無奈地笑了：“明明是好事，怎麼反倒惹你難過了呢？”
紀凡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態度似乎不太好。他臉一紅，剛想道歉，誰知卻猝不及防地被人抱住了。
擁抱很輕柔，像是一個無聲的安慰。對方的下巴輕貼在他頭頂，聲音溫和：“隨便你吧。放鬆一下也好。想去哪裡我都陪你。”
紀凡愈發臊紅了臉，覺得剛才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任性了。
氣氛終於緩和下來，他輕輕推開傅明淵，不好意思地寫道：“那要不要……先去學校，等下課後，再一起去逛逛？”
傅明淵挑眉，微微笑了一下，點點頭。
兩人這麼一鬨，紀凡險些又要遲到。他匆匆忙忙登出係統，起床趕去學校，甚至來不及和傅明淵敲定“放風”的日期。
教室裡安安靜靜，大家都在各自忙碌。
自從下棋輸得一敗塗地後，徐海帆整個人都蔫蔫的，就連上課也不再睡覺，呆呆地望著窗外思考人生。
“唉。”第十多次歎氣後，他幽幽道，“迎春花都枯了，是為了哀悼我逝去的自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