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半球的春,就象征著南半球的秋,南極的極夜嚴冬,或許很快也要到來了。冬天降臨之前,傅先生能夠成功獲救嗎?他一邊想,一邊蹙起了眉頭。
“彆擔心。”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傅明淵語氣淡定,“我們回家去吧。”
“嗯。”紀凡最後看了一眼墨色的天空,抱緊飯盒匆匆加快了腳步。
推門進屋的時候,紀凡在玄關處看到一雙熟悉的女式鞋,眼皮突然一跳,怔忪了一會兒,才慢慢彎腰解開鞋帶。
“怎麼這麼晚?”客廳裡傳來冷淡的聲音。
紀凡硬著頭皮走過去:“去了一趟徐海帆的家。”他遞過半涼的保險盒,“……海阿姨送的。”
陳幼青沒有接,抬了抬眼,示意他放在茶幾上。
“下次不要隨便拿彆人東西。”
“……嗯。”
出乎意料的,對於他晚歸,陳幼青並沒有做出更多的批評。今晚的她,似乎比往常沉默了許多。
紀凡鬆了口氣,從衛生間取了塊毛巾擦拭頭發,直到他走出去,陳幼青依舊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坐在沙發裡想事情,手邊放著一杯涼透的咖啡。
“媽?”
她如夢初醒,扭頭望向他,停頓片刻方道:“我聽許老師說,你退出物理競賽組了?”
紀凡手一抖,毛巾便軟塌塌地掉在地上。他撿起毛巾,攥在手裡,低聲道:“是的。”
陳幼青嘴唇抿起,似是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彆開視線淡淡道:“那就專注高考吧。”
“不,媽……”紀凡張了張嘴,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一股腦說了實話,“其實,我加入了生物組。”
她的細眉毛立刻皺了起來:“我沒跟你提過嗎?那純粹是浪費時間。生物賽題就是提前學大學知識,完全屬於拔苗助長、做無用功……”
這些老生常談的話,紀凡曾聽過無數遍。
或許,站在師長的角度,她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可是,他也是獨立的人,也會有自己的想法啊!
紀凡深吸一口氣,慢慢握緊了拳頭。
他能感覺到,背後正有個人靜靜地看著他,是那個人說,要堅持理想,也還是那個人,告訴他要勇敢起來。
無形的視線仿佛最溫柔的鼓勵,紀凡輕聲開口:“媽媽,能聽我說一句嗎?”
紀凡向來沉默寡言,陳幼青從來沒聽他提出過這樣的要求,一時愣住了:“什麼?”
“我有話想說。”紀凡語氣平靜,就連緊張狂跳的心臟,也慢慢沉靜下來。
“我很喜歡生物,從以前開始,就喜歡。”第一句出口,剩下的似乎變得容易起來,他甚至露出了一點輕鬆的笑意,“這不是臨時起意,我思考了很久,還是決定要換組,因為……”
語速不快,音調也不高,但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
【對於她這樣的人,把一切明碼標價,放到談判桌上來,或許會容易得多。】
紀凡停頓片刻,補充道:“不會影響高考的。四月月考馬上就來了,我會證明自己。”
陳幼青一直神色淡淡,聽到此處,挑了挑眉:“怎麼說?”
“考進前100。”紀凡直視了她,抿唇道,“如果沒有做到,我會主動退出。”
陳幼青定定看著他,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掙紮。過了許久,她彆開臉:“好,那就這麼定了。”
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讓她答應了下來,紀凡都沒能回過神,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摘下眼鏡,陳幼青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道:“還站著乾什麼?”
紀凡反應過來:“那、那我先去吃晚飯……”
“牛肉拿去熱一熱。”陳幼青端著咖啡杯,朝樓梯拐角走去,“還有,我最近都不會住在H市……”
她停住腳步,像是猶豫了很久,低聲道:“你自己的事情,要自己管好。媽總不能管你一輩子。”
“媽?”紀凡有些困惑。
印象裡,陳幼青的精力總像用不完似的,實驗室攻關的時候,三十幾個小時連軸轉都能神采奕奕,很難得見她露出這樣的疲態。
可她沒有回答,徑自上樓去了,等了好一會兒,遙遙傳來了臥室門關上的聲音。
紀凡蒸了一碗冷飯,炒了個簡單的蘑菇小白菜,再將鹵牛肉切出幾片熱了一熱,獨自坐在桌邊吃起來。
“你說,她……”紀凡很糾結,想了又想,“她是不是生病了?”
“不像。她身體看起來不錯,隻是精神不太好,”傅明淵道,“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問題。”
“工作?”這個紀凡就一點也不了解了,他撓撓頭,“那……那我問問我姐吧。”
“對了,你媽媽……”傅明淵頓了頓,“她具體是做什麼的?”
“物理方麵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紀凡扒下最後一口米飯,端著碗走進廚房,“好像有什麼涉密原則,她從來沒在家提過。”
傅明淵淡淡地“嗯”了一聲,轉移了話題:“對了,月考100名,你有把握嗎?”
紀凡動作一頓,說實話,他心裡也挺虛的,但是話都放出去了,更何況,係統任務也要求100名以內,無論如何,都要拚這一把!
傅明淵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喊我一聲老師,我幫你補課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