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被迫套了三隻手套,動作笨拙得要命,鎖扣不停滑下去,折騰了半天也沒能扯開。
紀凡隻得氣哼哼地開始摘手套,糯白的犬牙泄憤似的叼住一邊手套,用力往下扯。
下一秒,他身側的門就被打開了。
傅明淵逆光站著,眉頭緊皺:“你在乾什麼?”
紀凡側頭望了他一眼,神色有點委屈,想要質問他怎麼能丟下自己。
“哈,還摘手套,手指頭不想要了?這兒比我們站更冷,隨便碰點什麼都能黏掉你一層皮。不許再淘氣了,知道沒有?”
傅明淵嘴裡毫不客氣,動作卻很溫柔。
他左腿一蹬腳撐,右腿卡住半開的車門,利落地將自己撐在了紀凡這一邊的車門外,低頭重新給他戴上了厚手套,還特意把搭扣多係了兩圈,防止紀凡掙脫。
紀凡望著他細致的動作,不知怎的,心口酸溜溜的,一陣陣發漲。
——一想到這個人表麵上對他好,事實上卻是為了要拋下他,他心裡就像撐了一塊黏糊糊的發糕,噎得人難受極了。
他說不出話,便拿眼睛去瞪他。可是,傅明淵眉峰一挑,不動聲色地錯開了視線,似乎是不願與他對視。
紀凡再也忍耐不住,抽回手指,猛地張開雙臂摟住了掛在車外的人。
不許走!他本想這麼說,可寫字的本子不見了,隻能這樣緊緊攥著衣角,強迫對方留下來。
於是傅明淵果然沒有動——當然,也動不了,就著彆扭的姿勢,兩人僵持了一會兒。
最開始僅憑著衝動行事,回過味來,紀凡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害羞。他埋首在對方的腰腹不敢抬頭,風停了,四周非常安靜,能聽見對方有力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像一支激烈的鼓樂。
再說傅明淵,他原本站在腳撐上,被紀凡這麼一摟,險些摔進車裡壓在他身上。
扶著車頂框穩住了身子,他定了定神,垂眸看去。
這一眼卻叫他的心都酥軟了,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紀凡烏黑的發,以及藏在柔軟發絲底下的,白皙可愛的耳朵。
那點露出的皮膚泛起了薄薄的粉,不知是被凍的,還是羞紅的。
傅明淵有點惡趣味,抬手輕輕撥弄了一下,就見紀凡立刻瑟縮著打了個哆嗦,往他懷裡藏得更深了。
“乾什麼?”溫香軟玉在懷,傅明淵心情好極了,但還是要拿腔拿調地裝模作樣一下。
他假作為難地抱怨:“……真是一隻小黏人精。”
誰知,聞言,紀凡的腦袋失落地耷拉下來,隨後竟然真的一點點鬆開了手。
“誰讓你放手了!”傅明淵心裡呐喊著,表麵上卻沒有顯露出來,隻是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陰沉,薄唇緊抿,一言不發。
——他真想穿回十秒鐘之前,掐死那個非要裝逼的自己。
紀凡喪氣地比了個手勢,意思是讓對方趕緊去忙吧,不用管他。
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很快,他聽見那人從車轅一躍而下,動作輕巧,落在雪地發出一聲悶響。
半點留戀……也沒有嗎?紀凡更失落了,呆呆地盯著自己被包成“熊掌”的雙手。
下一秒,他就被人從座位上扯了下來。
不知什麼時候,傅明淵已經解開了禁錮著他的座椅鎖,將他連拖帶抱地揪下了高高的座椅。
掉下來的瞬間,紀凡在半空中有些失了神,緊接著,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一次,他被人牢牢抱在了胸口。
一隻手托著後腰,一隻手鉤住膝彎,輕輕巧巧地摟進了他。紀凡整個人蜷縮著,緊緊靠在對方的胸膛。
傅明淵返身用手肘關上車門,俯身貼著他的耳朵道:“嘖,都多大的人了?還非要抱下來,你也太嬌氣了吧?”
明明不是這麼一回事嘛!紀凡掙紮著想下地,卻被抱得更緊了。
此處積雪不厚,傅明淵抱著一個人依舊如履平地,大步流星往大型科考站的營地正中走去。
他心中頗有些得意——這個人眼下是被自己抱在懷裡了,他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紀凡也漸漸停下動作,猶豫片刻,主動抬手,緩緩環住了傅明淵的脖子。
他安靜地偏頭打量著,恰巧看見了對方線條流暢的下頜,再往上,是那雙總是口是心非的唇。
——原來,從頭到尾,傅先生都沒想要丟下他嗎?
薄唇輪廓分明,遠看是刻薄嚴厲的形狀,隻有靠近了,才會發現它十分柔軟。
看著近在咫尺的淡色唇瓣,紀凡突然有種衝動,很想探過腦袋親上一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